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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影撑着伞走在凌晨的街道,繁华的都市像是一个不夜之城。高楼大厦直入云霄,绚丽的霓虹交相辉映,一家家酒吧餐馆灯火通明。道路上的汽车并不怎么多,但街道上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有三五结伴而行的,有喝醉了酒靠在公椅上睡着的,还有匆匆忙忙从影身边走过的人,如果不仔细看的话,那些人的和“影”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异。

“再喝点啊,王哥。”

“不了不了,你很好,下……下次再见,美人。”

那女人亲吻了男人的脸,男人有些意犹未尽,最后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老婆,我马上回去,今天晚上加班了。”

那男人小跑着,一手提着笔记本电脑,一手打着电话,气喘吁吁。

“好的吧。明天周六,我去买点酒,我们整点?”

“好的老婆,一会见。”

那男人挂了电话,收起手机,走向了一家烧烤店,不久买了一大袋子的烤串,脚步放缓了才下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远处一辆救护车疾驰而过,那独具特色的刺耳的声音牵动着救护车上每一个人的心。

“挺住啊,一定要挺住!”

黑暗几乎可以蔓延到这世间的每一个地方,影感受着这世间的冷暖酸甜,心里突然感觉空落落的。这时他想起了昨天和心澜的聊天,埋在衣服下面的“脸”似乎在用力的挤出笑容。

“先生快让开!”

一辆电动车飞快地向影行驶过来,影并没有躲开,而是站在原地。那电车从影的身体穿了过去,最后驶向了街道的黑暗角落。并没有传来碰撞的声音。

“先生,你没事吧。”

一外卖小哥满怀愧意的向影走了过来。

“没事。”

“实在不好意思,我太困了,精神恍惚了一下,一个没注意就开了过来,我本以为撞到了你。”

“你太累了,送完这单回去休息吧。”

“好的先生,实在对不住啊,吓到您了。”

“无妨。”

那外卖小哥回到了车旁边,他惊奇地看了影一眼,又看看自己的车。

“按理说我撞到了他,车也撞了墙,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可能是我真的太累了吧。”小哥心想。

影走入一块看不见一点灯光的角落,缓缓消失。

市中心的别墅里,影恢复人形,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面前。

“我的‘脸’。”

只见影的的双眼下面的黑暗缓缓散去,随后一张二十几岁的男人的脸出现在那里,那张脸轮廓分明,十分英俊,长发飘飘,更给影增添了一股神秘的气质。

“这是,怎么回事?”

影借用黑暗化成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别墅里的蜡烛突然燃烧了起来,在烛光的映衬之下,影第一次见到了自己。他感到不可思议,他看着自己做出的各种各样的表情,随后微微一笑。烛火熄灭,影换上了新的黑袍,这件黑袍没有遮住自己的脸。

“大叔,大叔。”

影撑着伞背对着心澜。

“大叔,今天我们镇上有集市,我们去赶集。哇哦~”

影转过头来望向心澜。

“大叔你好帅啊。”

“不必多言。”

“嘻嘻,傲娇上了,大叔你很像一个人。”

“谁?”

“《名侦探柯南》里面的坏人的老大,就是那个叫琴酒的黑衣人。”

影一阵无语,随后缓缓说道:“走吧,去赶集。”

“好,我们去那边的车站等车。”

二人并肩走到车站旁边,这车站站牌上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站牌的牌杆锈迹斑斑,只能隐约的看到“到xx镇里”。车站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一些老年人,这些老头老太太们时不时的看向二人。

“欧呦,这小伙子这身装扮很是潮流哦,就是这太阳伞有点老土。”

“是呢呗,前天有几个扮装小伙子骑着摩托车从这车站风一样的就过去了,那叫个快。”

“年轻真好啊。”

那几个大妈小声议论着。

“额,大叔,我们等一会车就来了。”

“好。”

过了一会,一辆大班车向他们缓缓驶来,这班车的外壳不知经受过多少的风吹雨打,上面的漆已经掉色掉的不成样子。

“走了走了,大叔。”

二人走上班车,心澜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影坐在他的旁边。

“大叔,你应该对我们这个地方很熟悉吧?”

“还算了解,之前来过。”

“我的妈妈在留给我的信里对我说:熟悉的地方要不厌其烦地去看,证明你曾经去过,因为随着你的成长,你会失去对熟悉事物的兴趣,那一段时间你会觉得那地方能有什么有趣的地方。但再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发现你再也找不到回去的理由,再回去也仅仅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物是人非,只得在死亡之前拼命的拾取那一块块被风吹走的家乡的碎片,却怎么也拾不起来。”

心澜看向窗外,影用阴影幻化成的手碰了碰心澜的头,班车从江边另一边的公路驶过。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天蓝水清,江河浩浩,阡陌交通,人来人往,农人农务,忙人匆匆,夕阳西下,朝阳东升。这世上有无数多的美好的事物,或许时间的潮水会冲淡一切,但是……”

影碰了碰心澜脖子上给挂的相机。

“你可以记录下来,好好珍藏起来,那些碎片即使到了最后一刻,你也会或者有人也会帮你拼凑起来。”

“好的大叔,看这看这。”

心澜拿出了手机,拍下了一张合照。

“大叔,你怎么一脸的惊愕,明明长着这么帅的一张脸。”

“没什么。”

“这样的话,即使我去上学,也可以看到大叔你了,嘻嘻。”

“嗯。”

“大叔。”

心澜凑近影的耳边悄悄的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人类了,那个钓鱼的大叔早就告诉过我了,他说你很孤独,让我陪陪你。”

“这个小屁孩。”

“说爷爷干什么,他也是出于好心嘛,这样以后你就有我这个新的朋友了,也不再孤独了。”

心澜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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