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赵燮摇头说道,“那死者不过市井小民,以贩梨为生。”
赵德芳揪起来的心顿时一松,便道,“那便是了,你好生与那人家说说,多赔钱货,让惟能多多道歉便是。”
包拯在一边听着暗自点头,八王千岁素有贤名,人人称颂,拿这件事说,死的虽是市井小民,却能如此上心,这样的王爷也是难得。虽说人死如灯灭,再多赔钱货也难弥补,不过赵惟能是八贤王的三公子,难道还指望他能杀人偿命,坐牢流放吗?若是换个王爷估计都不会多加理会。
赵燮苦笑说道,“王爷,事情就出在这里,三哥儿的马撞死人的时候,正赶上有谏院官员在附近,将一切都看在眼中,说咱们三哥儿草菅人命,现下揪住三哥儿不放,不住的叫嚣杀人偿命,要三哥儿到大理寺自首,说是要迁徙流放。”
“呵,”赵德芳闻言被气笑了,转头对包拯说道,“包拯啊,你听听,如今竟有人让我儿发配流放了,这些谏院的人想来都是范希文的门徒吧?”
赵燮道,“现下叙哥儿在与这些人对峙,听哥儿说,那领头之人便是范参知亲自提拔上来的,名叫石介。哥儿说王爷说过,让他们谨守本分,不可生事,所以不敢胡乱处理,特让老奴来请教王爷。”
赵德芳冷哼一声道,“这些新政人士确也越来越过分了,此事我晓得了,赵燮,给外面的人说一声,起驾去看看!”
赵燮应声而退,心思稍定,心想王爷若是亲自出面,事情也就好办了。他虽为王府管家,但赵德芳为人素来贤明,告诫下人不要仗势欺人,违者重罚,所以此时事发,赵燮全无嚣张之意,只是隐隐不忿,固然是门风使然。
赵德芳起身对包拯说道,“先将赵爵囚禁开封府,等我府中杂事完了,再开堂审。”
包拯应是,躬身拜别,“恭送王驾千岁!”
赵德芳脸色并不好看,只是摆了摆手,便自行到了堂外,包拯连忙送出去。
开封府正门,赵德芳起驾而去,包拯垂手肃立,暗想朝中局势越来越波诡云谲了,现下恐怕八贤王也要下水了。八贤王的轿子刚行出了百步,便与押着襄阳王赵爵的展昭等人碰在了一起,展昭等人但见是王驾,纷纷驻立,躬身施礼,目送王驾远去。
等王驾过去,王朝皱眉说道,“奇哉怪也,八贤王怎么打道回府了?”
展昭一眼便是看见开封府门口站着的包拯,便是说道,“事出必有因,大人就在府门之外,咱们快去见过。”
众人点头,抬着襄阳王赵爵到了开封府大门之前。
展昭领头拜见包大人,包拯搀起展昭众人,笑着对展昭说道,“展护卫,这一次倒是辛苦你了。”
展昭有心推举陈年,便是摇头说道,“路遇一朋友,若不是他相助,恐怕还要费些功夫。”张龙赵虎本就是豪爽之士,心中无半分不忿,闻言也是点头。
包拯疑愣,说道,“走,进去说。”
众人称是,便押着襄阳王赵爵进了开封府。
展昭先是将赵爵送到厢房,着专人仔细看管,毕竟是皇家亲族,这看押也便像是“双规”一样。之后,展昭便是在二堂后面的厅堂里见过包拯。
包拯言道,“此次擒拿襄阳王赵爵,一路之上你们都颇为辛苦,但本府还是要过问一番,展护卫,快将你们此行所发生之事尽数道来。”
“是!”展昭答应,然后便将如何大破襄阳王府,如何追寻赵爵,如何抓获,一路押运之事尽数道来。其中更是将陈年此节说的十分详细。
包拯听完不住点头,“展护卫,张龙赵虎,你们做的不错,本府同八王千岁审问赵爵之后,一定会在官家面前为你们请功。”
展昭道,“谢谢大人,只是陈年陈兄弟却不肯随我们一同来开封府。”语气中颇为遗憾。
包拯凝眉说道,“听你们所说,这个少年倒是有坚韧不拔之志,他叫陈年?”
“没错,他本是荆州人士,我同他在京门杨集村曾见过一面,当时他用了一些江湖手段,将欺侮他嫂子的无赖除去,自然,那吴二苟也有取死之道,本来我便是想去除了他。”展昭着重的解释了吴二苟之死。
包拯微笑道,“展护卫之前是绿林人士,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前事无需多说,本府不是不知变通之人。”
“是,大人,此次陈兄弟是一路护送兄嫂和两个侄儿来东京城寻亲,对了大人,您认不认识一个叫陈世美的朝官?”展昭顺便问道。
包拯眉毛一挑,说道,“怎么?那陈世美便是他们要寻的人吗?”
“没错,那陈世美便是陈兄弟的哥哥,只是展某于东京官场不太熟悉,所以便无从相告。”展昭如实回答。
“那陈年的兄嫂是?”
展昭一愣,说道,“自然就是陈世美的娘子,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包拯神秘一笑,那笑容让展昭等人很是难以理解,之后展昭便见包拯微微摇头,叹息连连。包拯看了看下面疑惑的众人又是叹息一声说道,“唉,你们有所不知,这陈世美朝中是无有此人。”
“那大人为何......”
“哼,朝中是无此人,因为此人是皇亲国戚,乃是惠国长公主的驸马。”包拯愤愤说道。
“这,竟有此事!”众人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陈世美在原郡有结发之妻,竟然欺瞒满朝文武,甚至官家,招了东床驸马。
封建社会,男权为天,此事一揭,展昭众人倒是不会想到陈世美是如何如何的丧良心,如何如何的‘渣’,只是惊于他瞒天过海的胆大之举,此事一旦败露,祸及满门。
王朝突然惊道,“我想起来了,三年前大比之年,当朝状元便叫陈世美,官家爱其才,太后见了更是满心欢喜,遂将其召为驸马,官家还钦赐府邸墨池宫。”
包拯点头接着说道,“三年前同朝,我亦是极为欣赏陈世美之才,曾上前攀交,问其家世之事,他面色不定,语气慌张,说是父母早亡,自小被舅父养大,从未婚配,没想到竟是扯了一个泼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