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买的白馒头没有活过午夜,就落入我的肚皮。早晨起来,很饿。处理完日常事务后,出门买肉,顺便吃早餐。
出租屋后的老街荒凉破败。它曾是县城最繁华的一隅。时光流转,河东河西。
说它破败,因为临街的房子落后且邋遢。
有的店面就是客厅,主人把生活最不忍直视的一面公之于众。房间摆放杂乱,沙发残破。墙壁发黄发霉,裂开一条缝。水泥地面污迹斑斑。
有的店面是卖菜摊位。木头搭建,木质发霉。光线撒不进内里,屋子不敞亮。深处一片黢黑,像一张洞开的嘴。
我找不到一家像样的早餐店。走啊走,看见一家小小的门脸,门楣上的遮雨油布歪斜。门口的架子上靠着若干个油饼。我朝里张望,两三张桌子靠墙。打理得勤快,旧而不破。我盯着墙上的黑板出神。品类并不多,一个手掌就数得过来。我点了拌面、卷粉。我谨慎地问:“卷粉可以要两片吗?”一片只要一块钱。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闯了进来:“豆浆还有吗?”老板招呼我坐下。中年女人过来拿辣子。她体态微胖,穿碎花夹克。
莫名的,这个空间让我安心。
老板出来冰箱里取面条坨子。我默默观察着。他六十多,身材瘦小。胡子拉碴,头发久没打理。当他往里走时,我才发现他跛脚。一人照顾一家店,辛苦。话说回来,这里也没什么人流。
他把面拌了几下,端出来给我,脸带笑意。他问:“还要什么?”我说:“卷粉。”他说:“两片嚎?”我嗯了一声。面很清楚,葱油汤水鲜味十足。唯一的缺点,吃到盘底有点咸。旁边配一碗海带豆腐汤。我没点汤,大概是送的。
吃完出门,老板马上起身收拾桌面。我问:“多少钱?”他说:“六块。”汤果然是送的。
4
回到家,我开始用丙烯马克笔画画。画入神了,就连闹钟响起,该蒸饭了,我也不想动。
勉强起身开了电、米倒进去、盖上。接着回房作画。不时传来噼啪声,没当回事。
等我再看,电热锅竟开起来了,空锅烧了一二十分钟。我伸手去摸,锅盖的玻璃十分烫手。小水珠在锅底溜来溜去。我赶紧告诉妈:“下次锅的开关要先关掉。”
我发现,一碗米、2两肉、一把青菜,这个份量我一人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