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奎被这般羞辱,胸膛剧烈起伏,脖子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愤怒游走的蟒蛇。
他双眼圆睁,那愤怒的火焰简直要从眼眸中“冲”出,烧向对面肆意嘲笑他的卡达鲁,双手紧握成拳,关节泛白,发出“咯咯”的声响,身体前倾,眼看就要朝卡达鲁扑过去,一场恶斗一触即发。
“停”
气氛紧绷得似要炸裂,恰似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就在卡达鲁与谛奎二人如两只斗红眼的恶兽,剑拔弩张之时,一道沉稳且威严的声音仿若洪钟鸣响,骤然打破这胶着危机。
众人视线齐刷刷移转,只见一位健硕男子阔步而来,他身形高大魁梧,如同一堵厚实的城墙,浑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肃杀气息。
男子脸颊上,一条墨色飞龙纹身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那飞龙双眸仿若寒星,似带着择人而噬的狠厉,随着他面部肌肉的起伏,竟似要破壁而出,更衬得此人不怒自威,正是龙屠副盟主。
谛奎满脸涨得紫红,脖颈处青筋暴突,宛如一条条愤怒扭动的小蛇,胸脯剧烈起伏,恰似汹涌澎湃的海浪,粗声粗气地先告状:“龙屠副盟主,这次可全是卡达鲁那厮先挑事的!”
“这混账东西,毫无规矩,当众羞辱于老夫,老夫怎能咽下这口气,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让他明白何为尊敬长辈!”说着,攥紧的拳头狠狠一挥,带起呼呼风声,那架势恨不能立刻将卡达鲁生吞活剥。
“哼,就凭你?”卡达鲁毫不示弱,歪着嘴角嗤笑一声,往前踏出一步,浑身痞气四溢,“谛奎老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在你卡大爷面前摆弄,纯粹的不自量力,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简直笑掉大牙!”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咧开嘴,用手指敲敲那口乱牙,眼里满是轻蔑与不屑,好似谛奎在他眼中不过是只蝼蚁,随意就能碾死。
龙屠看着这俩互不相让、像孩童斗气般的家伙,无奈地苦笑摇头,眉间皱纹深锁,满是头疼之色。
四周部落首领们围聚,皆是满脸桀骜,各个自带一方霸主的脾气,本就因琐事摩擦不断,如今这两人再闹起来,场面愈发棘手难控。
“二位!”龙屠提高音量,声若雷霆,目光如炬扫过二人,“此刻是闹内讧的时候么?”
卡达鲁与谛奎被这一番喝斥震得身形一滞,可心底那股不服气仍在翻涌,两人对视一眼,眼里依旧燃着不甘的火苗,却又碍着龙屠的威严,只能哼唧一声,同时傲娇地扭过头,像两只斗败却还逞强的公鸡,各自双臂抱胸,气鼓鼓站定,可那浑身紧绷的劲儿,仍昭示着这场风波不过是暂且按下,稍有不慎,便会再度汹涌。
军帐内,方才的喧嚣如同潮水般退去,静谧悄然蔓延开来。
龙屠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下心境,抬眸望向帐口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位俊逸男子一袭月白色锦缎长袍,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拂动,流畅的金线绣纹沿着袖口与领口蜿蜒盘绕,恰似云间穿梭的祥龙,满是低调的奢华。
与周遭那些裹着粗糙兽皮、身形魁梧且散发着原始野性气息的部众相较,他恰似误落凡尘的谪仙,周身散发的贵气熠熠生辉,卓然不凡,在这满是荒蛮意味的营帐间,格格不入却又引人注目,当真如白鹤昂首挺立于鸡群之中。
龙屠理了理自己略显粗陋的衣衫,神色间满是敬畏,脚步轻缓且沉稳地朝着那男子走近,每一步落下都似带着几分斟酌,生怕惊扰到对方。
直至近前,他微微躬身,双手抱拳,语调里是压抑不住的尊崇:“盟主,眼下局势胶着,咱们下一步,该如何行事才好?”言罢,他便垂手立在一旁,身姿紧绷,如同等待夫子训诫的学童,大气都不敢喘,眼睛也只敢盯着脚尖,静候答复。
世人皆被这白衣盟主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表象所惑。
可谁能知晓,在那修长身形之下,潜藏着的是足以震撼西域的雄浑力量,他已是超凡巅峰的绝世强者,跺一跺脚,便能让西域十八部这片广袤之地抖上三抖。
身为翼冥部落首领的嫡长子,血脉中流淌的不仅是尊贵,更有与生俱来的凶悍与霸气。
曾有市井流言,如暗夜里的惊悚秘闻,在西域各部落间悄然散播。
传闻道,在某个月色被乌云吞噬的暗夜,白衣盟主孤身一人潜入一座人口逾百万的繁华巨城,破晓时分,城中再无活口,街巷间尸骸堆叠,血流成河,黏稠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氤氲在空气里长达一月之久,经久不散。
自那血腥一夜后,白衣盟主之名,恰似平地惊雷,在西域十八部炸响,以一种令人胆寒的姿态,一步登天,稳稳跻身这片土地最顶尖强者的行列,成为令各方势力敬畏有加、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白衣盟主仿若未闻营帐外呼啸的风声,未察众人对他暗自投来的复杂目光,听闻龙屠问询,他徐徐转过身来,面庞上笑意盈盈,仿若刚刚谈论之事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闲话,眼眸中透着洞悉一切的从容淡定,薄唇轻启,声线温和却又不容置疑:“无妨,再等等。”
那语气,似是这风云变幻的局势尽在掌控,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最为恰当的时机,而后便能一击即中,扭转乾坤。
龙屠原本紧绷着的腰背愈发挺直,脑袋微微低垂,额前的碎发随着他这一动作滑落些许,遮住了那道透着坚毅的剑眉。
他双手抱拳,手臂上的肌肉因用力而微微隆起,青筋隐现,似在彰显着内心澎湃却又强自压抑的情绪。
“属下明白了!”他的声音沉稳而洪亮,四个字如同金石掷地,在营帐中激起细微的回响。
那语调中满是恭顺与服从,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军人独有的利落劲儿,恰似利刃出鞘,干脆果决。
说罢,他依旧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纹丝未动,唯有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瞥向白衣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