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风的脸靠得很近,右眼很黑,流出黑色的水。
他似乎看见了玉云白惊讶的表情,笑了起来,却又扯到了右眼的伤口,捂住眼睛,笑容不减。
“成功了,走!去找父亲要完整的祝词,”
“爹。”玉云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头发酵,很酸,很涨。
假如是自己的孩子瞎了,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会毫不犹豫的把眼睛挖下来吗?
玉云白不知道。
但他这一世的父亲这样做了。
“混账!”玉虹一脚将玉风踹翻,“疯子,死远点!”
“父亲,你叫我乳名?”玉风忽然欣喜,他的乳名便是“风子”,只在母亲肚子里听母亲说过。
“滚!”玉虹一把扯过玉云白,关上大门,将玉风挡在门外。
玉云白站在房中,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玉风还在外面拍打殿门,磅磅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传唤,匠院弥派,匠首,鞠工,火速来。”玉虹将玉云白摁在椅子上。
玉云白睁着玉风的眼睛,透过大门,与门外的男人对视。
世界纵然一片黑白。
却远比九光精彩。
父亲搞错了,没有眼睛,也能感受到温柔。
大门忽然打开,一道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门外的玉风被三宽拉住,在三宽身上挣扎嘶吼。
那身影是个驼背老头,整条脊梁骨都折断了一般,嘴巴都要亲在地上,“鞠工见过族长。”
“磅!”大门关上。
“免礼。”玉虹不知从哪掏出一颗圆溜溜的玉石,递给鞠工,“一个时辰内,雕画出能塞入云白右眼的事物,要求已在这张木页上写明。”
玉虹指向桌上的木页。
“是。”
玉虹又牵起玉云白的手,走入侧门,走上一道漫长的阶梯。
不知走了多久。
脚下越来越冷。
他们走出温暖的地窟,走进极夜的冰寒里。
冰季。
汪洋天上,那滔滔海浪已经冻结,冰川在天空中艰难地蠕动,哽咽悲声,传破天际。
“主祭大人。”玉虹带着玉云白,来到一座老房子前。
房子里点着温柔的灯光,二男一女抱茶执棋,笑语不断。
话落,泡茶的白发老人转过头来,看向玉虹。
这便是玉族主祭。
玉虹刚要开口,白发老人便笑了笑。
“虹儿,我都知道了。”白发老人伸出一只手指,隔空一点。
玉云白的右眼忽然发热,融化,世界再度陷入黑暗。
右眼眶里,那融化的血水在咆哮,在怒吼。
白发老人手一招,一道绿色流光从地底飞出,那是一颗精细的鬼工球。
“玉令珠?呵呵,朴素又贴切的名字。”白发老人将它拢进掌心,再打开来。
“去。”
玉令珠带着流光异彩,飞进玉云白的右眼眶里,将血水尽数吸收,和玉云白的眼眶肌肉缠连。
“万不可将此珠取出。”
忽的,玉族主祭的语气一变。
“神言:此珠三用,一谓镇邪,二谓玉令,三谓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