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上招商办里唯一的工作人员云朵上路了,一路上她有一种雄纠纠、气昂昂的感觉,虽然云朵不厌其繁地问这问那,我也不厌其繁地解释,我说,为什么乡里将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调解呢,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乡长在考验我们,虽然这个案子应该归乡政府的大办公室来处理,但是乡长信任我们,所以我们要全心全意地办好这个案子并且要办得圆满圆满的。第二,我们单位在乡里的院子里办公,还没有分家,也就算得上是一家人了,乡里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的事乡里不也是全心全意地支持么,一家人不能说两家子话,齐心协力。第三呢,举目一瞧,你看一看这里大院里,有谁能拿得下这个案子的,不是我吹,难找啊。
云朵有自己的生存秘诀,任何事件都不发言不表态,只做一个行动,听着。所以任凭我们讲得天花乱坠,她最终表态说,我听主任的。
其实我只是临时点将的,我对调解工作一窍不通,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加上了这个担子,当初乡长找我谈话时说,主任一职已经空着,只要好好干当上主任的事今后当乡长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名副其实的主任位子自己至少也得干它过三五年,大家都喊我主任,只是面子上的事,实质上有权就行,招商的事乡长当家说了算数的,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有些得意洋洋的。也就不再讲课了,加快了脚步。
村长秦名羊带着我到了葛花的家,给葛花介绍说,“这是乡里派来的狄主任,这是云朵,你将你的事好好地对他们讲一讲。”然后转过身子对我说,“中午就到我们家吃饭,现在有个重要的会议等着我,我就不陪同你们了。”
“行,我们等一会儿见。”
我送村长到门口,环顾四周,举目皆是三屋的楼房,这些年村民外出打工发家致富了,带回来的钱就是盖房结媳妇,完事后又出去打工去了,所以村子里很少碰到有人家,家家户户都是铁将军把门,关门闭户的。只有老、少、弱、病、残的坚守在家镇。葛花住的房子是六十年代盖起来的五间平房,走进室内,进门的中间是客厅,东边是睡房,西边是厨房,虽然有些陈旧,但是还是一尘不染、见不到一点垃圾,必定是主人打扫得干净整洁。再抬头扫了一眼葛花,她端端正正地坐在一个褪了色的红茶叽边,怀里抱着一个正在吃奶的婴儿,旁边小红木凳上坐着一个约三岁的小孩正在吃着旺旺雪饼。我瞟了一眼葛花,立刻为她们美丽所震撼,她的一对大眼睛明亮、眼珠漆黑,目光婉转,仿佛会说话,五官完全是歌星的长相,只是眉毛之间像是有万种忧愁。她正埋头给给孩子喂奶,我将目光快速地从那对硕大无比的尤物上慌乱地移开,因为我感觉到云朵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行为,为了掩盖自己的跑边了的思绪,我开始发问了,也就是那种例行工作的事。
“你就是葛花。”
“嗯。”
“这是。”
“大的名叫大宝,小的名叫二凤。”
“你知道我们今天来找你有什么事吗?”
“知道。”
“你既然知道,就如实地向我们讲来,事情就好办了。”
“好。”
“你男人叫什么,人都哪里去了?”
“我男人叫阿魏,打工去了。”
“什么时候走的?”
“去年就走了,下地没有回来,也没有音信。”
“你既然有男人,为什么到县里里去申诉?”
“我男人其实不是我男人,这两个孩子也不是他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来此之前我们调查了你的档案,你在三年前就与阿魏领取了结婚证,为什么说阿魏不是你正式丈夫?”
“我与我男人是名义夫妻,我嫁给他后没有跟他睡过觉。”
“为什么不同他睡呢?”
“他不能睡,他不能做那事。”
“那事是啥事?”我脱口而出时,云朵就用眼睛暗示了我一下,那意思非常明白。
“你懂的。”葛花伸手用衣服盖住尤物,然后将睡着的二凤放进摇篮里,然后开始泡茶,将茶递过来一人一杯,还给大宝冲了一杯热牛奶。
“我懂?我就不是不明白,谁跟你睡觉了,谁就是你孩子的爸,这一点应该说是毫无疑问的,可是你为什么还说不知道谁是孩子的父亲,并且还要闹到县城里去呢,通道这是什么光荣的事么?”
“这正是我要伸冤的地方,你想一想那些龟儿子,睡也睡了,我孩子也生下来了,现在他们这些龟儿子反过来没有哪一个承认睡过,更不承认孩子是自家的。”
“孩子肯定就是阿魏的,不就完美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阿魏与我吵架然后离家出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说孩子不是他的,他在家里干得没有劲,辛辛苦苦地为别人养孩子,活着没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