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前一天,在佑岭镇周围的荒山上一道门帘状的空间通道出口被打开。和人们想象中的惊天动地的时空虫洞不同。这扇时空之门很轻易就被打开合上,就如同寻常人家的衣柜门一样。能轻易划开这样的空间通道,正是能身化万物的顶级强者的体现。不过对于从门里走出来的两人来说,这也就是便捷的交通工具而已。
这种扰乱时空的行动不能轻易施展,只有在广阔的疆域内都不存在和同样等级的强者才能正常使用。所幸,这座山脉就是这种有本事的人都不愿来的地方。
空间门关上,走下来了母女二人。女儿已经二十多岁,她的母亲也不显老态,两人看上去相差不大。她们都是寻常民妇的装扮,用扎染的青布包头,还带着绣花围裙。不过这款式是京城里普通市民的装扮,在这种偏远的城镇,是非常时髦而昂贵的。她们正是当朝教皇计多秋和她的女儿计晓山。其实,这两母女也不是不食人家烟火,特别是晓山,她经常离开京城到各地旅行,熟悉各地风土人情。
这一身行头确实是两人微服私访的标配,但是放在这里也达不到效果。晓山指着隔山相望的城镇:“妈,我们去换一些当地人经常穿的吧。”
“那有必要,我们今天是去看你爸,又不到镇子上微服私访,何必在乎这个呢?”计多秋冷笑着说,似乎这地方她也不太想来。
晓山看着母亲不耐烦的样子,明白这又是生父亲的气了。她便故意打趣说道:“如果这样到茅庐里面,父亲又要说道你,破坏了他的规矩了。”
多秋没好气:“破就破了,他要是敢说一句话,我也不在他的破房子里待了。”
“我们可是有两年没到爸爸的茅庐里来了。您就想这么这么快回去啊?”晓山说的时候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每到这样离开京城的日子,特别是来到这座山前,晓山就会感到很畅快。虽然茅庐里那个自称隐居学者的山民总是把各种莫名其妙的规矩挂在嘴边,但他也比大多数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好相处得多。
在每天受到各方阿谀奉承之后,才能体会在茅庐里不用担心尔虞我诈是多么舒心的事。她看到计多秋脸上愁云不展,笑着打趣道:“妈,您好像不愿意去茅庐似的?”晓山早就发现了,母亲越是不情愿地来,越是会在茅庐里留更久的时间。虽然只是两三天和一天的区别。
不过在入林会上并没有发生意外或者任何让人不舒心的事情,多秋现在心情应该不会太坏,起码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为什么会这般踌躇呢?以前计多秋经常需要来茅庐,只有这样才能放下自己的身份。她虽然号称是天下最强之人,拥有远超地方权贵的修为和威望,但要统治整座大陆,烦躁和无力的感觉还是伴随着她。这当然是不能被人看出来的,不过谁都知道只不过不敢跟她说起来罢了。
可是在茅庐里的那位则不会管这些,甚至会不懈余力地挖苦这位高居庙堂之人。这就是为什么计多秋一想到,自己到茅庐的时候并不会听到对自己的歌颂赞扬,就会像吃错了东西一样难受。
他最近这几年都学会话中带刺,冷嘲热讽了。
不过晓山觉得母亲心里也明白,听一些不支持自己统治的人说的真心话就如同是清心的良药,她是非常原因到茅庐里来的。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她才能见到自己的家人。
在深宫里,就算是母女二人之间也只能敬而远之。作为孤寡之人,要时刻让周围的人看到,自己对于亲生的孩子也像对任何人一样严格。甚至她的丈夫身份不为人所知这件事也没人奇怪。作为一代君主,最容易夺取政权的,正是本人的配偶。所以在生下继承人之后,他的父母当中如果有一人是不掌权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这似乎是一种老传统了,有些君王不会让自己的配偶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内,特别是自己真心喜爱的人。这就是所谓宫中秘闻的内容。虽然说在计多秋身上发生的事情和这种故事并不相同,但道理一样,对于她来说,世界上的关系只有君臣,除非在这座茅庐当中。所以无论到这里来的时候开心不开心,计多秋都会显得不像人们在宫殿当中见到的那个人。
但是今天,晓山觉得母亲的神色有点不对,就如同平时面见衮衮诸公的那样。“妈,都到这里了,有什么事回去后再想吧。”
计多秋听到女儿这么说,神色真的放松了一些。但嘴上说的仍然是:“晓山,这世界上需要慎虑的人和事是无处不在的。大陆上每一寸土地都会出现和我们有关的争斗,茅庐之内也一样。你以后也要无时无刻不保持警惕,不会有人站在我们的位置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