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这句话晓山听惯了,也早就习惯这样看待身边的人。不过就算晏空明不站在自己位置思考,他也是父亲。计多秋今天如此严肃应该为的是那位从茅庐里走出来的少年吧。晓山心想,不过既然她现在还没有伸出手指把茅庐以及整座山谷都夷为平地,就说明事情还没有很严重。这座茅庐里的故事还要走很远。
“咱们快走吧。”晓谷朝着深山中指道。
“别着急,咱们就多花一点时间,先用双脚走到你爸爸家吧。”计多秋冷峻中带着微笑地说。
“怎么了?这么低调可不是您的风格。”晓山调侃道。现在她也是60级以上的超凡脱俗的强者,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样一步一步走路,有的是办法提升自己的速度,越过任何阻碍。
如果不使用任何神行方法单纯走过去,反倒像是在拖延一样。但是这种能力在现在的社会一般不会在城市内施展,可能会撞毁踩毁普通居民的生命财产。而且等级高的人一般都在本地有极高的地位,出门希望展示的是排场,而不是自身的行动能力。所以往往乘坐奢华的车骑,伴随许多随从。作为教皇,计多秋每次因公出京更是会有人前呼后拥,提前几百里迎接。就算不不考虑这些,一般有地位的强者也不会在城市里施展日行千里等强大能力,一不小心就会撞毁居民的生命财产。现在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到荒芜的深山。
这种地方一般人很难找到路进入,自然很难抑制使用能力,施展远超常人的速度和力量的冲动。毕竟随着文明的发展,人们修炼的目的逐渐变成了在豪宅深宫当中批阅呈报的批文,忘记了最纯真的目的,就是在深山当中,以凡人之躯获得力量,来和凶险的自然相抗衡。在深山当中飞速穿行而过,心情自然就会变好。
而且以计多秋身化万物的修为,从这里走到茅庐基本上就如同一步之遥。怎么会盘桓这一步呢。计多秋指着前方:“那个迂腐的家伙正在为我们的到来准备着呢。等我们走到,差不多就好了。”说起计多秋做皇帝的依仗,最让人望而生畏的不是在战场上的压倒性的战力,而是强大的眼力和感应力。
平时坐在宫中就能俯察天下发生的大事,在这荒山之中倒是不利于她张开天眼俯察万物,不过隔着几座山看一个人在干什么还是很清楚的。
晓谷没想到母亲这么给守在茅庐的父亲面子,看来他们二人都对今天的会面很重视啊。本来兴奋地少女也在山中一步一步越过崚峋的山石。这样体验修为低微的普通人所处的生存方式。也是她从小的功课之一。在贫瘠的山地中求生,这就是山民,特别是茅庐里的生存方式。
说慢其实不慢,两道身影很快越过山谷,走出深林,望见了雾气后的山谷。山谷之间树林稀疏,只听打石声不可见流水,河谷平原可放养牛群,一座茅庐隐于山岗之下。茅庐一周筑有高低不齐的栅栏,已经年久失修。栅栏内有一座大院散放着磨盘,储奶桶等大小农具。栅栏外延山地平缓处种有荞麦,亚麻,甜菜等粮食和饲料。
栏内有四五间茅屋,皆是柴门半开,唯有作为书房的茅舍白天常关,房中藏有新旧书籍,墙上还挂有一幅大陆地图。
晏空明正从一间茅垛里拖出一个大型的陶罐走来出来。他身形消瘦,而现在山民的穿着和工作让他很难显出身上的风骨。晏空明倒很自得其乐,这间茅庐和其中的大型农具都是他自己造的,因为没有人指导过,也可以说是他发明的。这不由得让人骄傲,虽然他自幼希望骄傲之处并不是能在恶瘴遍野之地也能生存下去。因为年复一年在山中维持生活,晏空明的视力和听力已经不敏了,可是他似乎能像神话万物的强者一样用冥冥之中的感知力发现身旁的人和事物。虽然知道自己最亲爱的人已经临近,他手中的劳作依然缓慢而稳健地进行着。直到耳边传来了嘲笑声:
“小学生,你现在越学越回去了。都做成发明了。”
这完全是挖苦,研究发明是最花钱的事业,就算在学院里也往往筹集不到足够的资金。这就是大部分学者不会有大作为的原因之一。
但这个身形瘦弱而倔强的男人毫不在意:“这只是我计划做出来的很少的一部分,以后在这座茅庐里还会有更多给人带来便利的工具出现。”这话听起来就勉强,实际上他还挺有把握的。深山里的生活比想象中的更艰难,但晏空明确在二十几年里让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下来,还发明了许多节省力量的农具。可能直到老死都可以轻松在山里生活。
晏空明抬起佝偻的身子,见到几年未见的妻子和女儿已经在篱笆以内了。他没有半句家常话:“你进茅庐为什么不敲门?”
衣着已经显得华丽的计多秋看着眼前这堆破烂:“这堆栅栏们已经到了一碰就碎的程度了。你是想要讹我吗?”话虽如此,她还是假装做了一个敲门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