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空明感叹:“栅栏虽破,可挡有德之人。”
计晓山则没心思听父亲莫名其妙的唠叨,走上去接过父亲手里的瓦罐:“父亲,您坐下再跟母亲顶嘴吧。”
“你们现在才来,时间用来顶嘴岂不是太浪费了吗?”这可不是晏空明能说出来的话。在他年轻的时候,不把别人辩倒是绝对不会做别的事情的。
多秋冷笑道:“这十几年在深山里修身养性,你多少也有了点成果。”她认真的时候是不会这样笑的,到了茅庐她似乎也放松了一些。
晓山倒是关心更重要的事:“我哥哥在哪里?”
“自从上次你们离开,我就让他在另一侧的山头另搭建茅屋自己生活。不过这时候到那里也不能见到他。这个季节你去找他,应该会遇到他在赶山呢。”这件事没有跟母女俩商量过,不过这个男人就是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立各种规矩,并给大家快乐的生活带来困难。
深山里的生活这么艰苦,父子两人还不能一起面对,这连多秋都看不下去了:“你这茅庐的出产这么少吗?连儿子都养活不了。”
“他这个年纪不能再住在父亲家了,该自己生活。”
多秋觉得可笑:“你这愚昧的狂生。百姓家让大儿分家另立门户,是怕孩子一辈子不知道江湖险恶。你和你的男儿一辈子不出世,这崇山叠嶂之间又何必计较分与不分呢?”
空明正色道:“就算我男儿过不了正常人的一生,我既然答应你做他的父亲,就必须做完父亲应该做的事,无论在天涯海角都如是。”
晓山笑道:“妈,爸和哥哥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吧。你就别取笑他了。”又说:“爸,要这么说起来。我马上就要离开妈妈,也像您说的一样另立门户了。”这说的是她要代表教会离开京城到各地访问的事情,这件事放到谁身上都会多少不愿意。
但这是多秋和其它教会高层商议后定下的。归属京城直接管辖的地方越来越多,再过几年和晓山在京城共同长大的大族子弟都被派往地方任职,留在京城掌权的就只有入林会的获胜者了。空明似乎面露叹息之色:“是啊,按说这种事情不应该发生在你身上的。”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把晓山给卖出去了。你不是刚说让孩子走出去能见识江湖的险恶吗?”多秋不为所动。
“生在你的家庭,早就领略到世间的所有险恶了。不过我信任你会给晓山安排好一切的,这不是今天该跟你谈论的问题。我还要干活呢。”
空明有对女儿说:“你去山里找找你哥哥吧。”
“好啊,我也想去赶山玩玩。”晓山倒不在意以后得生活会不会变得辛苦,也对父母无缘由的辩论毫不在意。这个姑娘离开茅庐就飞到了山里,直接幻化出翅膀飞走。
因为父亲和哥哥连最一般的变化技能都不会,晓山从小就被教育在他们面前也不会使用能力。但现在她太急切见到哥哥了,而且现在两人都长大了,已经能够接受这个世界本就是有强有弱的,这不会成为一家人在一起的阻碍。
晓山的身形轻盈,白色的幻化之翼散发着光辉。这样在深山里飞行本就是他们这一族千年前平时的生活,虽然他们在京城的深宫的樊笼里已经度过了好几十代了,但现在复返自然仍然能给让心情不自觉就变得很好。
而等到女儿走后,晏空明马上就露出了严肃的一面:“你这一身在我的茅庐太豪华了,我们的规矩不是只有符合这里的财务才能进的了茅庐吗?”
这所谓的规矩,能迫使人遵守的理由就是想要遵守它,多秋毫不在意:“在我治理之下的京城,这样的衣服是最贫贱的人穿的。”
真实的情况可能并非如此,空明能看出吹牛的迹象。要么京城的百姓生活并没有如此富足,要么京城的繁荣和这位宫中之人并没有多少关系。不过这些政务空明不想讨论。
他拿的瓦罐是和面用的:“既然到我的地方吃饭,就要自己付出相应的劳动。你来干吧。”“我今天不是做这种小事才来的。”
计多秋的声音变得严肃:“你就没意识到有重要的事要和我商量吗?”
“再重要的事也拦不住每天的劳动和吃饭。边做边说。”以计多秋的修为,几天不吃饭确实不大所谓,但她还是拿过了面盆。“我已经见过你的学生了。”
“这是当然。如果他到入林会上肯定能见到你了。”这幅自大的样子让人生厌。作为教皇,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参加入林会的青年成千上百,只有名列前茅的人能够收到接见。晏空明看来对李晖舟非常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