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们说的你之前遇上的应该就是杀死胡如意的那个鬼魂,只不过那时候它还不够强大,加上你们那时宿舍人也多不好下手。
但是谁知道你们几个会大半夜留胡如意一个人在宿舍,给了那个鬼可乘之机。
按道理来说那个鬼的目标应该是你啊,所以准确来讲胡如意是替你死的啊。
而且你已经跟那个鬼有过接触了,它肯定还会来找你的。
陈克己眉目低垂看着单解,语气平淡的说出这句话,但是在单解耳中就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摧人心智。
单解从床上无力跌落,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嘴角微微颤抖,分不清到底是哭还是笑,单解并非是害怕自己即将被一个鬼找上门来。
而是知道原来真正应该死的人是自己啊,那个从楼上摔下来血肉模糊的应该是自己啊,被吊在半空在绝望中窒息的也应该是自己啊,怎么会,怎么会!
空气中沉默得让人有些窒息,真相果然很沉重啊。
陈克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一切,人这种生物不背负点什么很难成长啊。
良久,单解缓缓抬起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此刻的单解像极了当时搁浅在沙滩上濒死的鱼,炽热的光快要将他融化。
“什么怎么办,你是想问我怎么才能逃脱鬼的追杀?”
“不,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杀死那个鬼。”单解平静的眼底有某种东西在涌动。
陈克己摇摇头,“鬼是不可能被杀死的,能对抗鬼的东西除了鬼本身之外就只有一个,猩红沙。”
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从陈克己口中蹦出。
“那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像是游戏里面的道具一样。”单解不解的问。
“猩红沙看起来就像是染了红墨水的沙子,但是这种东西只在地底深处才有,反正目前人我们能接触到的猩红沙都是通过地壳运动从几万米的地下涌现的,所以又有很多人把它叫做地狱沙”
“虽然叫做沙,但是可不是真正的沙,硬度大概是我们已知的最坚硬的金刚石的十倍?
反正那玩意硬得不行,也只有它能够伤害到鬼,但是也无法彻底杀死鬼,鬼是不死不灭的啊。”
单解脸上浮现绝望的神情,连想赎罪也做不到吗?
“虽然无法杀死鬼,但是我们可以打开虚的入口,把鬼送到它应该去的地方。”
只不过我现在做不到,虚的入口掌握在国家手中,我们以前执行任务也只是想办法把鬼收押到猩红沙制成的牢笼,然后送回组织处置。
不过等明天那些调查的人应该就来了,到时候我会联系他们把这个鬼收押,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你活过今天。”
说完他把左手中指上的戒指轻轻摘下来递给单解,“戴上它,当周围有鬼出现时它会微微发光。
很实用的小东西,但是当初我可是花了不少代价才弄来的。”
单解缓缓撑起身子站起来,有些头晕目眩,把戒指戴上左手中指,走到床边,冷冽的山风灌入鼻腔,今晚连月亮都没有。
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深渊,此刻他们身处一个孤岛之中。
此刻莫名的恐惧感如潮水般袭来,铺天盖地要将单解淹没,死神带着黑色帽兜此时就坐在门口,拿着怀表倒数单解所剩的生命。
陈克己过来拍了拍单解的肩膀,“别害怕少年,每个人都会死,从我们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死亡是一座永恒的灯塔,不管你驶向何方,最终都会朝它转向,一切都将逝去,只有死神永生。”
“而且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要先离开一会,去拿点东西,顺便给那个鬼现身的机会,比起时刻潜伏在暗处的威胁我还是更喜欢面对面给它来上一拳。
一会它要是来了你记得提醒我,大吼大叫可以,可千万别尿裤子,那样如果死了的话也太丢脸了。”
说完陈克己真的转身就出门了,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
单解咧咧嘴,我谢谢你啊,不会安慰人就保持沉默好吗?
此刻世界安静得让人有些癫狂,单解想回到人群之中去。
曾经单解在纪录片中看到过,在遥远的极地之北,生活着无数的企鹅。
他们迎着终年冷冽刺骨的暴风雪,日复一日的捕食,生育和繁衍后代。
繁衍期结束后企鹅群会趁着冬季最令人绝望的低温降临前迁徙南方稍微温暖一些的地方生活。
但是科考人员却看到一只企鹅,独自脱离族群独自向更北的群山走去,那也意味着它正在走向死亡。
即使是科考人员人为干预把它带回族群,它第二天也会义无反顾的再次踏向群山的方向。
在镜头的最后是那只走起路来有些滑稽的企鹅,迎着风雪背离阳光走向群山。
单解想回到人群之中去,这种死亡将至的恐惧已经快要将他碾碎。
单解走到书桌前坐下,呆呆地看着陈克己兄妹二人的合照,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妹妹也是个凶鬼啊,他说给想办法压制住了,要是他不在跑出来怎么办。
脑海中浮现自己一边被高高吊起快要窒息,还要一边被剥皮剔骨。
真的有点要尿了好吗。
单解手指微微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从陈克己遗留的烟盒之中抽出一根。
颤颤巍巍用嘴角衔住烟屁股,陈克己居然还是用的火柴,太有逼格了。
红磷在砂纸上猛然滑动,如流星划过天际,最后迸发出剧烈的火光。
焰火闪烁,因为风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