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羽村,草木繁盛、空气清新、经济疲软、交通偏僻,基础设施落后。
列举出一百个特质点里面至少会出现六十个以上缺点的奇葩地方。
比起选择“继续留在这”,每年都会有大批原住民迁居到中津川和更远的长野。
除了经济不景气以外这个小地方也是一个事实上的老有所养之地。
年轻人大多都去了心中向往的大城市,留下来的人也不过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小孩子。
穷困发展现状对应了一个有趣的状况。
奇葩的根羽村中心有一所奇葩的高中-“私立名光高等中学”。
这所在哪个城市选址不好,偏偏建立在这个荒郊山村里以集大成的教学方式闻名于东海地区的私立学校成立于1978年1月,教学楼楼顶机械式的巨大铁质时刻盘指针日以继夜地扭转着,直到它老了、生锈了、再也转不动、停了下来,弹指间已陪伴学校走过四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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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年轻人不愿意留下,很多城里的孩子却截然相反。
满怀着求学的热情,他们来到这所综合师资力量位列东海前十、学费排名全国前三的“私立名光高等中学”迎接一个又一个挑战。
2018年入学仪式上,名光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他来自西边的强国,操着一副谁也听不懂的口音,一入校便在男生和女生中取得了极高人气。
也是众多男生又爱又恨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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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10月的秋天、东海地区的气候却还迟迟未从夏季的热力中完全消散,对于才入学不久的新生来说还真是一个万分不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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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课后,榕树遍地的校园庭院-“山语堂”内,第366幕悲剧式告白正在上演。
“柳、柳君,请务必...”
一位扎着麻花辫的女生低头伸出双手,像是在递送着什么。
“柳君是谁,我是柳天河,你连我的具体名字都记不清楚吗?”
“出现了!古鸽(本意:看谐音)翻译一样的口音?!”
部分围观告白仪式的高年级学生显得很是激动。
他们虽然听得懂天河说的每一个字,却丝毫听不出天河的方言习惯与地方口音。
说话时一板一眼头头是道,听起来颇有几分“棒读”的意味。
留着异常的白发、身高170、体型弱不禁风,长相严重与性别不符的可爱男生手里还抱着堆过胸口的数学课本。
那是老师托他整理好学期末要用的。
鉴于一直这么举着会很累。
天河“啪”的一下将课本全部扔向铺满水泥的林荫道上。
课本撒了一地。
“呵啊~”
男生丝毫不介意周围那些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学长学姐们,伸了一个懒腰。
顺便说一句,校服白衬衫下那雪白的肚脐眼风光于人前展露无遗了。
“有道是黄金难买一身闲。”
“这种糟糕的天气,在家将空调开到24℃、一边打游戏一边吃雪糕,冷气太大就钻进被窝里睡一觉,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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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学期才开学两个月不到就想着要放假,一个月内还连续收到来自三个年级女生的365封情书并将它们全部仔细阅读完后丢进了粉碎机。
也无怪乎柳天河会被全校学生冠以“清心寡欲者”、“反对恋爱的魔王”与“无尽粉碎机”等众多奇奇怪怪的称号。
坊间甚至还流传着“柳天河一定是个女生”或者“柳天河明明就是个死基佬”诸如此类差强人意的说法。
虽然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对柳天河本人不利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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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找到了一处位于一棵榕树下可以乘凉的长椅,从胖胖的棕熊挎包中取出一条毛巾擦拭着白发下的涔涔汗水。
“务必什么,说吧。”
“请务必和我交往!”
杏鼓足了勇气大喊道。
天河端起下巴,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
“那么公理呢?”
“公理是?”
天河弯下腰,拾起地上那封混在一堆数学课本中的粉红信封在女生面前晃了晃。
“譬如证明一道数学题,不引用公理的情况下,全凭个人主观臆测,就能够得出任何推论吗?”
“我...”
面对这种意料之外的对话,女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有竟然把情书丢在地上,等着我来捡吗?”
杏搭在胸口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空气还未完全转凉的情况下眼镜前却出现了雾气的痕迹。
“有什么好哭的、现在回去等着,明天给你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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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将情书塞进挎包,飞快地理完了地上的课本,大步流星地从榕树遍地的“山语堂”走向校区。
只留给杏一个没什么说服力的背影。
“太好了,天河没有当面拒绝我...”
心情由失落向欣慰迅速突变的杏内心中多了一颗未成熟的苹果,既然告白信没有被拒之门外,也就说明了与柳天河交往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这个女生真够可怜的。“
学生A舔着草莓冰淇淋蛋筒,同情地看着蹦蹦跳跳处于思春期的告白者。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老话究竟要应验多少次那些笨蛋女生才会长点记性啊?”
学生B是棒球部的部员,他奋力地挥舞着球棍,准备迎接片刻后棒球部的魔鬼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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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学生的潮流从校门口涌出,走向根羽村的各个角落。
出于年轻人大多都已经在城市定居的原因,因此村中的房屋都被所有者以一个合适的价格租给了名光高中的学生们。-
毕竟根羽村所在的地方是穷乡僻壤,考虑到土地资源也有限,名光中学理事会干脆在建校之初连学生宿舍都不曾设立,此举不仅节省了一大笔开销的同时还帮忙拉动根羽村的经济。
真是一举多得。
好在村里的空房子比较多,否则大部分学生每天往返上学的唯一选择就只能是乡间巴士了。
在此毫不客气地补充一句。
根羽乡间巴士的事故率可是整个东海地区赫赫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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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痕老师,课本就放在桌上可以吧?”
空空如也的教员室内,只有一位穿着白色雪纺短袖衫的年轻女人不停地在工作日程表与上写写写写写。
拜这种高强度的“劳动”所赐,钢笔不一会就断墨了。
“咦,是没墨了吗?”
十神月痕半摘下眼镜,一只手旋开了钢笔的内胆拿到眼前。
墨芯中的靛蓝色液体还有一大截。
“奇怪了,明明还有这么多啊...”
“月-痕-老-师!”
“是,我在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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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毫无办法地看着眼前装作一脸无辜的冻龄美女。
十神月痕自在名光私立高等中学任教数学以来已有六年之久,如今三十而立,看上去可不像那么回事。
全校男生私底下偷偷搞过一份“学院最受欢迎女生”的榜单,其中十神月痕赫然位居榜首。
她温柔的脾性和善于启发学生思考的教学模式为她赢得了全体师生的尊重。
非但如此,这位伪装成天然呆属性的教师一旦换上女生制服,作为学生也毫无违和感,并获得了“伤害月痕老师就是与我们全体男生为敌”的光荣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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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神月痕有些心痛地捧起丰满胸部前那略有些分叉的栗色长发,嘴里咬着一束茶色丝巾将长发束起。
“最近教学任务又多了不少,难不成我会提前进入更年期吗?”
芳龄不知几何的月痕双手托起脸颊,感慨地注视着教员室窗外充满诗意的夕阳。
金色光幕背后的茶臼山一如既往地有一种扑朔迷离的魔幻感,不由得让人迷失了。
“根据现代医学给出的解释、生理年龄上女性迎来更年期一般不会早于45岁,可见老师您的担心是多余的。”
天河“嘭”的一下将数学课本压在了办公桌上,并揉了揉发酸的手掌。
“65本不多不少,每一本我都复查过,没有错印漏印,也没有缺页需要更换的情况。”
“是,辛苦你了~”
月痕甜甜地笑着,看上去可不像那么回事。
“那么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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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上教员室大门的天河脸色阴沉地吓人。
“这老太婆,一入学的时候就给我安排那么多工作,把我当苦力使。”
何止是苦力,柳天河作为数学课代表一个人的工作比所有其他课代表加起来的还要多。
令人无奈的是十神月痕只指定他一人为课代表,其他包括语文在内的都至少有三个(一正两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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