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快要死的老头。”寒雨暄补充说道,“如果可以那就一起喝酒算了。但是这里不给喝啊。”他扫视着战场,一名圣殿骑士的头盔被魔翼狮一爪拍烂,露出了头盔下精灵独特的长耳。他的脸庞涨红,大声咆哮着,恐怖的元素能量从他的体内迸发出来。他在自爆,死之前都要拉上一两个炮灰魔翼狮当垫背的,“真的是够傻的。”他呢喃着,却忽然间像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忽然间想哭,想要让泪水滋润心间干涸的田地。
“安息吧,战士。您的灵魂一定会受到古月的庇佑。”风余零作也注意到了那一名圣殿骑士,他缓缓抬起手,向着那名圣殿骑士敬礼,“你也应该,早就做好了那种准备吧。听起来很吓人的,准备。”
“我不知道。也许早就准备好坦然面对一切了,也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干嘛。惧怕吗还是茫然?有的时候会盯着一棵树看好久。”寒雨暄缓缓说道。他知道那所谓的准备是什么意思——必死的准备。
“在哪里看一棵大树?”
“坐在世界的阴影中看大树。看着大树一天天生长,自己一天天老去。然后抱抱牢骚,一天就过去了。”寒雨暄仔细回味着一些记忆之中的片段,“然后大树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你的,家庭吧。”风余零作轻微吐出五个字。那几个字吐得很轻很轻,声音小到如同蚊子叫,可却像是流星撞在了寒雨暄的心头上。
“我不知道。我六岁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有家庭这个概念。”寒雨暄慢慢地转过头,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我都不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最好放松一下。。。。。。。让自己放松一下,不是什么坏事情。”风余零作静静地说道。
“等我放松的时候,就是我死亡的时候了。”寒雨暄说道。
“真的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吗?”风余零作出声询问道,“一定要让自己活得跟头驴一样才安心吗。”
“你比喻用错了,我是条蛇,不咬死猎物就誓不罢休。不是什么驴。”
“那我就是驴了,鞍前马后地跟在你身边。”风余零作想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笑,“有我这么一头忠实的驴跟在你身边,你可是要知足啊。”
“是啊,有头驴在我身边我好高兴啊。”寒雨暄的语气忽然变得怪异起来,风余零作脸色一变,无奈的笑笑:“你也别总是这样子嘲讽我好吧。真的是受不了你这种人,天赋高智商高长得又帅,完美的人。”
“你觉得我很完美吗?”他像是忽然间恢复了全身力气一样,颇为轻松地转过头来,双眼盯向风余零作。四目相交,看不见的火花在空中绽放。
“确实。有的时候很嫉妒你。如果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子那该多好。”
“你能活500岁,你现在依然是个精灵儿童。”寒雨暄没好气地说道。在他说完之后气氛忽然凝固,两人都低下头,沉默着。寒雨暄抬起了头,再次说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就真的错了。没有什么东西是免费的午餐。一个人只有舍弃自己的一部分,才能够活得另一部分。我舍弃掉了无数的东西,换回来今天的成就。然而面对他们我依然无法战胜。如果要战胜他们,直到最后,我会不会连自己的人性都放弃掉呢。要战胜怪物,就要成为凌驾于怪物之上的存在。要成为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我不知道我还要舍弃掉多少东西才能够到达那样的高度。”
“舍弃掉人性吗。。。。。。”风余零作小声重复着这一句话,“希望你不要迷失了自我。到得最后,你还是你,那个略微帅气的你。”
“尽力吧。。。。。。不过不太可能的吧。我活得小心翼翼,把自己伪装起来,活得像只老鼠。最后连自己到底是谁都忘记了,我把我自己掩盖的太深,深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看不见属于我的光,一个人在黑暗中自己摸索。”寒雨暄双手叠在一起,将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蜷缩起来。像是毛毛虫结茧羽化成蝴蝶。当人们满怀期望地看向他结的茧时候,所有人只看到了一个破开天地的身影。那会是最终的自己吗?寒雨暄有些迷茫,双眼之中弥漫着不安。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天在人生的道路之中迷失自我,还会有多少人记得自己还会有多少人愿意跟自己扯上关系?关系自己痛爱自己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们全部都不在了,自己没有爱也没有资格得到爱,自己就是神魔自己就是一切自己就是世界。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掌握有名为“力量”的不可名状物,就是世界与自己为敌的时候吧。正如先前所说所写的那样,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头逆龙,只是被装上了铁链拴住不给动弹。当锁链被打破的时候。。。。。。就是天被捅破的时候,女娲也补救不了。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很让人感到不安哎。”风余零作小声地说道,“你看上去急躁而又不安。像是丢掉了自己玩具的小屁孩。”
“我原来还是个小屁孩吗在你眼里。”寒雨暄闭上了眼睛,后背靠在城墙上,又是摩擦掉了一些砂石,化为粉末掉在地上或者飞在空中,随风逝去。
“是啊,小屁孩啊。我们的心中有龙,也有小屁孩。我们在平常展露出来的是小屁孩的一面。而你,”风余零作缓缓说道,“则是选择了自己把自己心中的小屁孩杀死,掩盖在层层的迷雾之中,不让任何人接近。也不想要让任何人看到。”
“我也不想啊。”寒雨暄的心弦被撩动了,缓缓弹动。他彻底昏迷过去,黑暗之中像是做了一个千年的梦。
我,军训回来了,好开心啊。。。。。。。。。。
初三初三了。。。。。(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