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拉尔夫派来的吗?”
男人自然地点点头,仿佛两人之间并没有分明很明显的剑拔弩张:
“是的,罗斯先生。”
“拉尔夫先生让我来找你,帮他传达一份口信。”
男人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道:
“他想说他不计较你的不辞而别,也不因为你想逃离他们而愤怒。”
“他说有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行动,他们需要你的帮助。只要你回去帮他们完成这次行动,他可以永久给你自由。”
罗斯顿时感到心理上的极度恶心。这句话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从最开始的满怀期待听到最终忍无可忍,带着妻儿逃离。
他在逃亡的这一年中都在祈祷自己能彻底脱离拉尔夫,和曾经的犯罪团伙。但此刻,命运无情地将他的祈愿打破。
“我跟他说过无数遍了,我有家庭,不想再过无法无天的亡命日子了!”
罗斯不自觉地提高音量,将他对拉尔夫的怨恨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言语与神态中。
“我为他们拼过命,为他们杀过无数人,我从来不欠他们什么。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放过我?”
罗斯将手砸在桌上,愤怒使他本就要失去的理智消散。
男人有些无奈地耸耸肩。
“请冷静一点,罗斯先生。我只是替拉尔夫先生传话。”
“我猜到可能你们之间有些不愉快,所以请原谅,我自作主张给拉尔夫先生出了一个主意。”
“我猜你有可能无论如何也不回去,罗斯先生。所以我向拉尔夫先生提议,多给你一个选择。”
男人抬头,有些夸张地做出一副要讲出秘密的模样。
“你可以回去,帮他完成这次行动。完成之后到底会不会真的给你自由我就不保证了,我说了我只是传话。”
“还有一个选择。”
男人说着,将身子往前靠了靠。眼神终于从刚才的不屑中抽出来,正眼看向罗斯。
“你可以留在这里,然后我会杀了你们一家三口的其中两人。”
男人一字一句地说。他的言语正点燃着罗斯心中的熊熊怒火。
“你他妈到底是谁?”罗斯咬着牙,手已经准备好拔枪。
男人愣了愣,随后有些尴尬地笑笑:
“抱歉,罗斯先生,忘记自我介绍了。”
“我叫弗里特林·范德尔。你可能听说过我。”
听到对方的话,罗斯正向左轮移动的手停住。
一丝意外与恐惧微微浇灭了他的怒火。弗里特林·范德尔,这个名字在西部过亡命日子的人不可能没听过。
虽说西部地区有无数亡命徒的手上沾着血,但他们并不以杀人和作恶为乐。这就是范德尔与普通的恶徒之间的差别。
一个和死神没什么区别的人。弗里特林·范德尔。
范德尔察觉到罗斯的反应,他有些轻蔑地笑笑,继续道:
“拉尔夫先生觉得你背叛了团队,不可能不给你惩罚。而我想出了这个惩罚的方式,并且得到了他的同意。”
“毕竟拉尔夫先生花了大价钱雇我来,他的要求我可得做到。”
范德尔苦笑一声。分明是在说决定别人生死的话语,他却像谈笑一般自然地说出来。
“你可以选让你们的儿子活下来。我刚才在门口看到他了,一个能干的小伙子。”
“但可惜不是很热情,没有欢迎我这个陌生人,而是像他的父亲,看到觉得有危险的人就只知道逃避。”
范德尔以轻松的口吻将极具嘲讽意味的话语说出口,罗斯听的大脑再次充血,双拳死死握住。
“也可以选让你的妻子活下来。她厨艺很好,不过她做的菜得给其他男人和他的孩子吃了。”
“又或者,你可以选让你自己活下来,罗斯先生。”
范德尔起身,双手撑在桌上,将上身贴近罗斯。
“毕竟你是一个只敢逃避的人,罗斯先生。我觉得你选第三种更符合你的性格。”
罗斯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他浑身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发抖,眼中也因杀意而有了血丝。
“我可以帮你埋葬你的妻子和孩子,罗斯先生。就在你家的后院吧,你家有后院吗?”
这句话是导致雪崩的最后一片雪花,是导致大树轰然倒下的最后一记砍伐。
魔鬼又如何?自己早就是一只脚踏入地狱的人了,被逼到极致也不得不爆发。
罗斯怒吼一声,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伸手拔枪。
这无疑是罗斯自己都没能想到的速度。他已经超出自己上一次最快拔枪的速度。
罗斯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拔出手枪的那一刻。他的头颅正中一颗子弹,身体不甘地从座椅上摔下。
范德尔面无表情地看着罗斯的尸体。罗斯的表情比他想的要平谈一些,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死了。
范德尔没有收枪,而是扳下击锤。
下一秒,厨房地板的暗门被推开,地下室里跑出来一个男孩。
“父亲!”看到罗斯的尸体后,男孩绝望地举起手中的左轮,对准范德尔。
一声枪响,男孩头部中弹,直直倒下。
地下室紧跟出一个女人,她万般痛苦地抱着男孩的尸体,撕心裂肺地喊着“伊森”这个名字,喊了良久。
范德尔默默看着无能为力的女人,将枪收回。他转身离开。
女人意识到夺走自己的一切的这个男人即将离开,她已经不顾一切,起身拿起厨房的菜刀,尖叫着冲向他。
范德尔没有回头,侧头躲过一刀,转身一拳将女人打倒在地。
这一拳打的女人几近昏厥,她倒在地上,直摇着头。
范德尔思索片刻,从兜中掏出一捆绳索。他一只手抓住女人的脖颈,将她拖向餐桌。
女人全力反击,但只是无意义的行为。范德尔将她捆在座椅上,随后不顾在座椅上疯狂挣扎的她,将罗斯和伊森的尸体拖到她面前。
范德尔拿起餐巾,死死捅入大喊的女人嘴中,使她只能发出“呜呜声。”
做完这一切,范德尔故作无可奈何地摆摆手。
“没办法,女士。我接了委托就要做到。”
“你就多看看你丈夫和孩子的尸体吧。这是你往后看到他们的唯一方式了。”
说完,范德尔满意地离开,留下女人看着两具尸体无助地发出呜呜声,不时留下痛苦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