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个老式居民楼只有7层,透过打开的房门,空荡荡的楼梯上,除了他们还有谁?一时间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住顶层,楼下有王麻子和陈二毛,如果真有人,能藏在哪里?
“人呢?”陈二毛还抱着啤酒,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张十三说:“刚才是不是你们敲的门?”
“老张,刚才楼下,二毛说看到有个人上楼,我们一路跟着呢,然后我们在六楼就听到敲门的声音了!我操,人呢?”王麻子有点气急败坏地骂道。
三人突然愣在当场,刚才确实看到有个身影往楼上走的,但是人呢?
张十三招呼他们赶紧回屋,三人直接进了屋子。张十三忙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看到那个敲门的人了吗?”
王麻子一边放下刚买的东西,一边喘着气说:“你不知道,刚才我跟二毛子回来的时候,他见一个家伙,鬼鬼祟祟地进了我们单元门。我以为是之前,老爱半夜敲门的那个人,就叫老陈一路跟了上来,感觉那人一直在我们前面走着。但是上来了之后就不见了,然后就见你开门了。”
张十三略一沉吟,慢慢地说:“刚才,我确实听到有人敲门,我以为是你们回来了,才去开门的,打开门之后却没看到人,照你们说的,那应该就是那个家伙?”
王麻子和陈二毛互相对望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刚才他们也真实地感觉到有个人,一直在他们前面上楼。而现在的确又没看到人,那人应该完全没有空间可以消失,那刚才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王麻子开口问了一句:“那你开门的时候有没有见着那个家伙?。”
“我这不就见你们两个跑得跟什么似的吗?哪里有什么人啊?”张十三无奈地说。
三人一起坐到了桌前,一边喝啤酒一边开始商量。
“是不是刚才陈二毛看花眼了?”张十三问道。
“不可能!我清清楚楚地看见有个人,往我们这栋楼里走的!我不当时还叫麻子看来着吗!”陈二毛不甘心地辩解道。
“刚才我跟二毛子上楼的时候,也确实觉得前面有一个人,但是我真的没看清楚,老张你开门的时候,看到啥了没有啊?”王麻子问道。
张十三一边回忆,一边摇头说:“真的什么都没看到,确实没人。而且真有人,他能往哪儿跑?下去就遇到你们,不下去我就能看见……”
而且上楼的时候,前面有人的感觉非常真实。很多时候,在黑暗中,当你没办法看清楚周遭事物的时候,往往都是靠一种感觉,在辨别身边的事物,只是这种感觉往往不是很真实。它就只是一种感觉。
“刚才,我就听到有人敲了四下门,别的什么都没有,我还准备使劲开门,抓他个措手不及呢,结果就看到你们两个了。”张十三喝了一口啤酒,看向陈二毛,继续问道:“你看清楚那个人的身形了吗?长什么样子的?”
陈二毛说:“我就看到一个人影,楼下那么黑,我真的看不见。“说完,他又皱起了眉头,感觉似乎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真的看错了。毕竟“凭空消失”真的太过超乎他们本身知识体系和认知基础了。仿佛这个时候的一切合理化的说辞,也是一种在恐惧深处徘徊的时候,自我救赎的稻草。
而人们往往在面对,自己认知范围外的事物的时候,总会先用自己的认知体系内的知识去解释,或者准确的说,是为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出口。从而强调这一切的“合理性”逃避事实本身的不可思议性。这一点倒是很像鸵鸟,在面对恐惧的时候,一头扎进沙漠里,“看不见”就意味着“不存在”。
同行的王麻子也确实感觉到了前面有一个人。但是确实没有看到具体的人,或者说是具体的“东西”。但是,那它去哪儿了?
因为没人真的看清楚什么,所以大家也只能赌咒说,要是被他们抓到那个没事就敲门的家伙,一定要拖进屋子好好教训一顿云云。
“会不会是住在别的楼层的?或者是哪家的熊孩子啊?或者咱们对门?”王麻子问道。
“放屁吧,你们压根就没看到屋里亮灯,谁这么大晚上的没事干,自己在家黑着灯?玩情调?”张十三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不过确实,据他们今晚的观察,整栋楼,就貌似只有一楼有人居住,其余楼层不像是还有别的住户的感觉,毕竟是要拆迁的房子,又相对比较老旧,没有人住也是正常的。
一时间,房间里突然很安静。时间不知不觉地接近凌晨一点。几个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什么结果。于是也就开始插科打诨起来,一会说是不是狐仙敲门,一会又是熊孩子胡闹。王麻子甚至还说,是不是有美人儿,见他们三人一表人才,才故意晚上来敲门的。张十三就开玩笑说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雌性,都可以在王麻子那,成为意淫对象。”
正在三人准备散去,各自睡觉的时候。一直放在客厅里的柜子,突然门自己又悄无声息的开了……
陈二毛眼尖,看到之后一惊!嚷到:“我操,这柜子怎么搞的?真他妈的邪性!”
王麻子猛一回头,可不是吗!那该死的柜子门,又那么悄悄地开了。柜内依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是那种空寂,反而让人毛骨悚然,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柜子,散发出了一种诡异的感觉。而恐惧就是这样,一旦被沾染了一点痕迹之后,就很容易扩散开来。
三人心里开始产生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感,透过屋内短暂地沉默瞬间弥漫。
但是,谁也没说话,安静了大概有那么三到五秒的时间。张十三打破了平静说道:“咱别自己吓唬自己行么?万一是那柜子的门本来就是坏的,压根关不紧,那不就是就这样老关不上?”
“老王昨晚不跟那柜子折腾了半宿?而且就他踹的那几脚,好的也被踹坏了。”说完看向王麻子,仿佛在向他求证什么一样。
其实他这么说的时候,自己内心其实也有一点难以描述的恐惧。但是很难说出,那种感觉究竟是一种源于何处的恐惧。单纯是因为,总是会诡异开门的柜子?还是那个总是会在半夜敲门的神秘人?亦或是对这个房子本身?或者恐惧的就是恐惧本身?
“对对对,昨晚这该死的破柜子,就他妈的老这样,我嫌晦气才给弄出来的。我觉它本来就是坏的。昨晚我不是喝了点酒么,觉得烦又踹了几脚。不坏也被踢坏了。管他的,实在不行明天我把这柜门直接拆了,倒是干净。”王麻子也马上附和张十三说道。他本来也大大咧咧,被这么一说,反而开始恼怒起来。
陈二毛听完后,依然觉得那开着的柜门,总有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感觉,于是便走了过去将柜门关上。接着就准备睡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正要去关门,旁边老旧的电视,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突然自己开了……满屏的雪花突然,无声无息的刺进这个夜晚。不停闪动的屏幕光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映射在几人苍白的脸上……
三人瞬间一惊,那雪花满屏的闪动着,房间内鸦雀无声……
陈二毛将要关柜门的手也停在了空中,三人死死地盯着那个电视。就像那个电视里会出现什么让他们极其恐惧的东西出现一样,时间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总是像被刻意减缓一样,过得无比漫长。三人怔住的这段时间里,却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那个老旧的电视,就那么静静地在屋子一角,播放着满屏幕的雪花,屏幕透出来的光线把整氛围渲染得无比诡异。而且伴随的雪花的电流声,也几乎微不可闻。沉默……安静,恐惧往往就是这样,因为沉静而滋生发酵,狠狠地冲击着人类的感官和神经最敏感的地方。
“操!”王麻子一句叫骂,打破了这短暂无声。
骂完之后,他便走了过去,一把扯下了电视的线。
还在无声播放的电视,也在电源被抽离之后停止了雪花播放。那黑漆漆的屏幕就像是,一只在黑暗里无声嚎叫的怪兽,瞬间偃旗息鼓。这样的沉默的黑却又有了一种更加阴森的意味,难以捉摸。当屏幕再次回归黑暗的时候,就仿佛刚才的那一切,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就像所有一切的灾难,在发生之后总会平息。甚至会平静得让人怀疑,它们曾经的真实性。
王麻子骂骂咧咧地,把电视直接抱到了阳台上,嘴里还不依不饶地骂着:“妈的,这下给你丫扔阳台上,没电!我看你怎么给老子出幺蛾子!”
“我靠,十三逼,二毛子!你俩是娘们儿吗?看看你们吓得那个样子?九年义务教学的漏网之鱼?接触不良,开关坏了都会这样子,看没把你们吓尿!”王麻子见他们吓得面无人色,就打趣他们。
这时,张十三似乎也缓过来了,于是也跟着王麻子说道:“哎~二毛子,要是麻子再晚点拔电源,是不是你贞子姐姐旧来找你了啊~哈哈哈哈,现在好了,给麻子关外边了!”
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三人都为刚才的惊慌失措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一想明天要上班,于是就各自回房睡了。
等他们各自回到房间以后,那个客厅里的柜子门,再一次悄悄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