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曹操在门口笑着迎接,拉着荀稷的手一同去后院,走时忽然说道:“你父在家中安养可好?”
“最近身体逐渐硬朗了,”荀稷眉头微皱,提及此事还是有些让他担忧,老头的身体肯定是有些病症的,气虚、失眠,而且时常忧容满面。
估计,嘴上说着不再关当世危乱之局,只怕是心中还是仍然在挂念,导致了气血不顺,这是心病,不知道怎么治,但调理身子,荀稷也不会,他不懂医术。
“好,”曹操笑着点了点头,“等改日,我登门去拜访荀师。”
“就这事?”荀稷眨了眨眼,两人对视了许久。
他不信曹操留下自己,就为了这件事。
今日刚刚下令出兵,恐怕不日就要动兵前行,应该走之前,还有什么事要交代才对。
“哼哼,”曹操苦笑摇头,道:“子丰,你的确是务实不务虚,那我就直说了。”
“直说。”
“我听子和说,在颍川时,曾为我招揽陈群等贤才,但他们却推脱不来,这些人既不奔投袁绍,也不思早早投效一方以立功绩,难道,是我曹操仍然不入其眼吗?”
“不是,”荀稷当即摇头,“断然不是,主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以往,求诸贤不得,眼下兖州尽是我仁德之名,深得民心,为何还是不能得到士人青睐呢?”
曹操不是士族出身,不是儒生心态,他有时候也拿不准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荀稷微微躬身道:“得到民望,已算是满足条件之一,但他们若是要影随来投,还需极力与他人解释,要先行宣扬主公之仁德,在兖州惠政之善举,几次辩驳,多次坚定,方才能起行。”
“太麻烦了,大部分人都不愿意这么干,这就像是,河水里的巨木,还有一层深扎在河底,要拔出来才能被水推着走。”
“还差什么?”
“天子诏令,”荀稷微笑道,“若是能迎得天子东归,奉迎天子于境内,贤才便会归于麾下而不是去仲氏之族,毕竟仲氏还只是仲。”
“言之有理,”曹操满意的深吸了口气,细细想荀稷的话,颇有几分见地。
只是,言之太早了,长安那边,自己甚至连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关外的局势如何又根本不知晓。
但是荀稷的这句话,却是给他指出了一个方向,能够稳压袁氏声名一头的,那不就是汉室吗?
若是天子都压不住,那袁氏就不会被称为“仲氏”家族了,好歹也是能让他们必须低头认老二的。
“好,好,子丰见识果然高远,一语已让我辨明方向,”曹操不吝夸赞,喜笑颜开,“多谢了,你去吧。”
“不是叫我来吃饭?”荀稷当场愣住,早知道我不说了。
“哦,对,”曹操忙改口,“走走,先至后院入席,今夜与我再多聊些许。”
“主公我兄长他最近忙碌,很难按时吃饭,热好了饭菜能否给他送去一份?”
“甚好,子丰果然宅心仁厚,有情有义。”
“主公真是仁德。”
两人在心照不宣的相互吹捧之中,向院内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