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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林中惊变

时值深秋,淅淅沥沥的秋雨,好像没完没了的,已经下了一个整天,可总是不肯停歇。

黄昏时候,汴州城外宽阔的官道之上,蓦地冒出五个黑布蒙面,身着斗笠的魁梧大汉,身骑高头大马。马蹄声踏破了这愁人的寂静,把泥土搅得四处乱飞。

穿过昏暗的雨幕青烟,他们径直往魔鬼林飞奔而去。

远远望去,汴州城南,阴沉沉的魔鬼林,被一片死寂的灰雾笼罩着,朦胧之中,透着一些诡异。

林野间一时间空无一人,除了那阵寒冷的风,把像是生了恶瘤似的霉臭叶子,吹得哗哗响,竟没有一点其他嘈杂的声响。

当首的汉子拉住马缰绳,停在林外一块巨岩之上。他左手手背迅速举起,其余几人都在林子边上齐刷刷刹住了脚。

他们面对那林子,在那人身后直挺挺一字儿排开,这会儿顺服地低着头。大哥没说话,他们也大气也不敢多出,却不时往林子里偷偷瞅一瞅,忧心忡忡的。

雨水顺着他们的斗笠,不住地往下流。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左侧一大汉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大步往前一跨,抱拳向当中那人道:“大哥,早先听过传闻,这林子邪乎得很,进去的人没一个出得来。每天一到晚上就出现十分厉害的瘴气,人只要一碰到,连骨头都给化没了。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料定那小子逃进去,也是有去无回,咱们只当杀了他,只管到朱诚那老儿处领赏……”

“哼哼……”话未曾说完,他的右侧就传来一声冷笑。

刚才那说话的大汉,恶狠狠盯着那冷笑的汉子,顿时把头高高扬起,怒气冲冲道:“五弟难道不也是这么想的么?”

那个五弟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带着调侃的语气,有意触怒他道:“如此脓包,给我河东五霸提鞋都不配,还敢妄居第四,岂不大大折煞我五霸威名,你不自刎谢罪,还在等我动手吗?”

这两人俱是是河东五霸的新人,排行第四的叫秦穹,排行第五的叫王元霸。

王元霸自恃武艺高强,如何肯屈居末流。如今为争这五霸第四的席位,正跟秦穹闹得不亦乐乎。至于两位前任,不知为何在一月前双双惨死,听闻现场身首异处,肚破肠流,相当凄惨,竟不知死于何人之手,当真残忍之极。

河东五霸在江湖上,一贯以冰冷弑杀而恶名远扬,但碍于首领修为颇高,长久以来不能根除。正道之人死于其手者可谓不计其数,非南剑一派、天玑宫或是太素宫的绝顶高手,不能与之匹敌。

此刻,老五王元霸继续恶毒地嘲讽秦穹道:“那宣武候朱诚是何等机灵,才从一个穷乡僻壤的教书先生,到如今汴州一霸,若不从那小贼身上拿些信物,那老头儿如何肯信。不像有些人,自诩头脑灵光,本事也在我四人之上,却长得贼眉鼠目,本当身先士卒,为何今日如此畏首畏尾?”

受到如此奇耻大辱,秦穹如何肯依,当下一跺脚,退后两步,顺势将右手背到腰后,取出一条乌漆嘛黑的鞭子,刷刷地打在地上,弄得泥浆四溅。

他用鞭子指着王元霸,喝骂道:“王元霸,你这个狗杂种,处处跟老子作对,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日就让你领教领教河洛金鞭秦穹的厉害。”

那王元霸也不含糊,取出背上两柄大锤,一个箭步,就往秦穹身上撞了过去:“今日就让我混元锤王元霸来了结你,受死。”

两人一鞭二锤,端的直指对方命门,眼看就要拼个你死我活。忽然“嘭”的一声闷响,有如巨石匝地,那两人就像弹丸一样飞了出去,被弹出丈许开外。两人跌得浑身臭泥,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喘着粗气,同时往袭击他俩之人望去,眼里充满了惊惧,却不敢说一句话。

此人修为似是极高。

袭击他们的人,除了为首的老大以外,还会是谁。另两个人见状,连忙将那打斗的二人扶了起来,其中一人向那为首的道:“去与不去,还请大哥定夺。”

那为首的冷冷地说:“折煞我河东五霸威名者,死!”

顿时他左掌运力,抬起秦穹,浮在半空中,手肘一弯,忽然间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那扶住秦穹的人,被这忽如其来的劲风一惊,脚下一个不稳,就栽倒在泥里。

而秦穹却被这股吸力直吸了过去,只见那为首的再运掌力,一掌打在刚好飞过来的秦穹胸口之上。秦穹又被那遒劲的掌力推了出去,竟然连惨叫一声的机会也没有,在地上轱辘轱辘滚了几圈,就躺在地上。

只见他一阵抽搐,七窍流血,双目黯淡,看来内脏全然已经被那股劲道震碎,眼见不活了。

为首的名为司马晃,他早就看不惯秦穹这畏首畏尾的怂包样,如今随便找了个借口,除之后快,不觉心情舒畅。

司马晃二话不说,身形一晃,一马当先进入到魔鬼林里。其他三人面面相觑,最后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愿落得秦穹那样的结局,也跟着进入了林子。可怜刚才还活生生秦穹,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具双目圆瞪,沾满尘土的暗红色尸体,好不凄凉。

“唉!”远远地从树林中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从茂密的灌木丛里探出头来,再次向那个尸体看去。

“看来那残杀同伴的,就是河东五霸的首领司马晃,那去扶秦穹的人,看形貌就是打死爹爹的三煞邹虎了,剩下那个恐怕就是鬼面书生隗槐这个贼子!总有一天,我要你们血债血偿!”那少年喃喃自语道。

此刻河东四霸已经离开好一阵子,而雨也停了,少年仍旧惊魂未定。真没想到,那些魔头,杀人不眨眼也还罢了,不过是一言不合,竟然对自己的同伴都能痛下毒手,当真心狠手辣,倘若自己和妈妈落在他们手里,一定尸骨无存了。

他从灌木里勉强站起来,吃力地抱起年迈的母亲,让她靠在身旁一处树干上。危险暂时过去了,少年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这才发现自己脸上、身上早就被汗水和雨水浸湿,而身上的各种伤口,此时发作起来,疼得他直冒冷汗。

他知道妈妈平日里最爱干净,赶紧倒了些水壶里的水,粘在衣袖上,擦了擦她脸上的污渍。他探了探母亲的鼻息,似乎比刚才更加微弱,若再得不到治疗,恐怕也活不久了,想到这里,不禁鼻子一酸,泪珠从眼眶里滚滚流下,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了一阵之后,他抹了抹泪,当下收拾好心情,又给母亲喂了两口叶子上的雨水。

看着这曝露的尸体,他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把它体拖进林子,取出腰间的短刀,砍了些短枝条覆盖在上面,口中喃喃道:“你虽与我有血海深仇,我恨不得把你食肉寝皮,可人死为大,你终究也是被他们害死的,可知天道有常,善恶终有报应,如今,你也是死有余辜,今日把你掩埋在此,免受日光暴晒,野兽蚕食,也算仁至义尽。日后若能得脱,必杀河东四霸还有那宣武候朱诚一家满门,以祭我亡父在天之灵。”

说罢,背起老母,尽择林深茂密,云雾缭绕处逃跑。他大步流星,踩着落叶,吱呀吱呀乱响,胡乱往前窜,看来对于逃跑之道,不甚熟悉,要不是这林子够大,只怕早把河东四霸给引了过来。

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前面被一条大河阻断去路。抬头四顾,但见云天寥廓,风烟寂寂,林梢间枝叶扶疏,光影凄清,秋风里黄叶缤纷的,在波光粼粼的河中,枯木横卧,水中映出了树影落叶和天空流云。

没想到里面竟是一处人间仙境,和民间盛传,夸张渲染,令人毛骨悚然的样子迥然不同,当真匪夷所思,若不是此刻正在难中,真当为此处的美景陶醉一二。

倘若不趁着暮色的掩护走远些,恐怕迟早会被他们找到,只是如今不知道那伙歹人身在何处,万一渡河过去也未为可知,为今之计还是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明日再过河。

这样想时,他听见远处吹来的河风里,隐隐夹杂着咿呀的水花声,他心头一惊,莫不是那伙歹人?赶他紧扶着老母亲回到林中,钻到叶子堆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声音渐渐近了,烟波里隐现出两星橘红的,像鬼眼似的火光。正当他纳闷此为何物之时,只见一叶小舟,悠悠荡来,船头顶着两盏灯笼,正是这火光。船上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者,身着斗笠,腰间别着个鱼篓,正划着船,身体随着船桨一起一伏的。

见来人不是仇敌,他不觉松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这魔鬼林素来盛传,多妖魅鬼怪,在这黄昏的江面上,为何还有人凭空出现,难道不怕被鬼捉了去,或者是被妖怪吃了,或者他就是鬼怪?

胡思乱想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他强自镇定,抱着侥幸心理,心想若能请求渔家借宿一晚上,给予一些热食,让母亲好好休养,便是天大的恩德。

他当即一个翻身从落叶堆里站了起来,大声向渔夫喊道:“船家,晚辈急着赶路,错过宿头,可否到贵府歇息一晚,若蒙相救,感激不尽。”

老者闻言,停止了摇橹。此刻连风也止息。

一眼望过去,船和船上的老者,船头的两盏渔火,伴随着夕阳落叶的残影,倒映在波平如镜的河面上,不若尘世的景象。不知怎的,也许是因为傍晚天气凉了,他感觉到从脚底冒出了一阵阵寒意。

那老者停了一下,又摇起了橹,这次是往他所在的方向划了过来。

他看见渔夫远远地把船停下,那张脸隐藏在斗笠之下,看不清楚,但是他能看见那人熠熠闪光的眼睛,透出些邪魅,正直勾勾盯住他瞧,似乎也颇为诧异,又不知为何有些喜不自胜。

这些情绪在老者脸上出现,一瞬间就消失了,他面色恢复如常,远远问道:“此处杂树丛生,极为隐蔽,常人本不可以到达,敢问这位小兄弟姓甚名谁,如何能进来?”

这声音极为粗拙浑厚,两人虽相距十丈开外,声音犹在耳边。

少年回答道:“晚辈见过老船家,晚辈姓林名泉,本是汴州人士,家里经营一家油纸伞作坊。本来一家人生活和睦融洽,只是因当地土豪劣绅觊觎我家宝剑,打死了我年迈的爹爹,还要将我母子两个赶尽杀绝,晚辈无奈,带着受伤的妈妈闯入林中,以求避祸,还请老船家收留,给我妈妈赐一口热汤,救得性命,晚辈做牛做马,定当回报。”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听闻小兄弟如此遭遇,老夫痛心疾首。无妨,老夫这就过来。请小兄弟带上令堂,舍下距此有近五六水里的水路,请两位稍待片刻。”

那船家声音,似乎有些别扭,让林泉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是这样的感觉不过电光一闪,瞬间不知所踪了。

移舟靠岸,他不及多想,把母亲扶到船蓬里,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让她躺下。老船家摇动双桨,船稳稳开动起来,向碧波深处缓缓驶去。林泉暂且放宽心来,随意欣赏起两岸秀丽风景。一路上无话。

静下心来,林泉这才又开始细想起来,这样的荒山野岭,就只这老船家一人,说来便来了,当真十分蹊跷。想到这,林泉心中的不安渐渐加深。

尽管人家好意救得我母子上船,可俗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此前若不是轻信孟婉柔那个贱女人,自己又如何能落得家破人亡的凄凉下场。如今为保周全,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

于是他开口向老渔夫试探道:“敢问老前辈,此处荒山野岭,听闻素来妖魅颇多,前辈如何只身一人在此,家中妻儿可曾担忧?”

暮色渐浓,那老者的面庞隐藏在斗笠之下,似乎也蒙着一层黑纱,尽管近在咫尺,却仍旧隐隐约约的,怎么也看不真切。

只听得他幽幽地答道:“凫凭云水信,叶染满江秋。自老夫隐居此地以来,也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但知世事变化,白云苍狗,如今已垂垂老矣,也不曾见得一人,况且此处天朗气清,红情绿意,美不胜收,正是灵气鼎盛的所在,如何能有妖魅?”

看来果然是自己多想了,恐怕这老先生,就是书里常提及的隐居山水之间,不得志的文人墨客,情致高雅之辈。况且,听老前辈说话,霁月清风,他在此处与山水作伴,不知度过了多少寂寞无聊的时光,而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属不应该,想到这里,不禁羞红了脸,当下赔罪道:“老前辈莫怪!”

只是现在母亲昏迷已经整整一天,还不醒来,他不由的十分担忧,此刻容不得他继续胡思乱想,只好开口向渔夫询问道:“敢问贵府可有大夫或是懂医术之人,我妈妈身体不好,需要医治。”

老者若有所思,似乎没有听见,依旧埋头划船。

林泉有些害怕,不得不鼓起勇气再问一遍,语气都变得颤巍巍的。

良久,老者脱下斗笠,挂在船头,俯身开始为她把脉。

林泉心中焦急,却也不敢轻易说话,生怕打断诊脉。

沉吟良久,老者徐徐地说道:“小兄弟,实不相瞒,令堂心怀轸郁,肝行不畅,导致血脉不通,生气滞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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