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醉酒刚醒,一觉醒来媳妇要走,还处于晕懵状态。
“母亲,不知卿儿做了何事,母亲要赶她走。”卫青问卫媪。
“是我要赶她?是她自己没脸,自请遣归。”卫媪忿忿道。
卫青更疑惑,宫卿能做何事,还是“没脸”的事。
“遣归不遣归应有我同意,我们稍后再决议。”卫青道,之后拉着宫卿道:“我们先回去!”
“哪里去?今日不说清楚不准走。”卫媪道,今日两个女儿都在,她要趁机将这个女人赶走。
卫青和宫卿停下,卫青对着宫卿低语:“你做了何事?”宫卿面无表情道:“你问你娘!”
卫青听后,瞬间有了底气,转头命令道:“管家,你和我说,发生了何事。”
管家走出来,满头大汉,这可如何来说。
管家嗫嚅半天,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跪下道:“小人不知!”
卫青心底更是疑惑,对卫媪道:“还是母亲来说吧。”
卫媪也是沉默,这事说起来若不是她让曾玉将卫青带走,也不会有后来的事,卫青定是会对她不满,可眼见得他们走,她也心不甘。
“既然都不说,那我们就走了。”卫青道。
卫媪眼见着卫青和宫卿要走,立即道:“你喝醉了,我让玉儿将你带走,你媳妇竟敢将你从玉儿屋里抢了出来,见过抢男人的,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就是一个妒妇,悍妇!”
卫青瞬间想清事情来龙去脉,无奈他醉了之后是有些不省人事了,本来想着自己家里,都是亲戚,喝醉也无事,不想不仅无事,还出了大事。
卫青看着一屋子的人,看看忿忿然的卫媪,再看看低头不语的宫卿,“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卫青也不想再寻求表面的和谐。。
卫青道:“俗语说:一屋不扫不能扫天下,又说:知恩图报。母亲与我有生育之恩,妻子与我有知遇之恩。想当初,我在平阳县,若是没有卿儿,也许早病死几回了。这两个恩情我都想报,可是今日这么多人也看见了,母亲和妻子我都想要。我作为一家之主,我只能不偏不倚。成亲后,母亲对媳妇多有不满,媳妇也受了不少委屈。清官难断家务事,孰是孰非,都有自己的道理。我在中间,已然是身心俱疲。母亲我必须奉养,媳妇我也不能离弃。今日起,我的所有俸禄一分为二,一份给母亲,一份给媳妇。我不需要什么御婢,如今遣散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一个女人都折腾得人头疼,再要几个,我还活不活?母亲既然不喜欢媳妇,以后媳妇就不要在您跟前侍候了。”
卫媪心里哀嚎:她不是要这样啊,奉禄怎能不都给她?
“我也不是不喜。”卫媪低声道。
“喜欢还赶人走?”卫青问。
“是她做得过分。”卫媪生气道。
卫青扶额,和女人,特别是胡搅蛮缠的女人简直扯不清,气恼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他亲娘。
“所以让她离母亲远点,省得在母亲身边碍眼。”卫青道。
“你这是纵容她不守妇道!”卫媪道。
“那母亲待怎样?要将卿儿赶走,那不如将儿子一起赶走,我们去宫家讨生活。”卫青道。
卫媪气绝,众人也是倒吸一口气,赘婿可是再低贱不过了。
“儿大不由娘,我不管了,也管不了了,真真是气死我了。”卫媪说完,身子就往一边倒,身边的丫头忙搀扶住。
“娘还是回屋里歇歇吧。”卫君孺一句话,丫头将卫媪搀扶进入内屋。
卫媪是有苦难言,只能狠狠地瞪宫卿,她一句话都没说,儿子却处处都偏向着她。
卫君孺和卫少儿在婆家很受礼遇,但还是艳羡宫卿。在母亲和媳妇发生冲突时,能做到公正已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男人。有多少男人,母亲一句话就将媳妇往死里整。卫君孺偷偷看公孙贺,公孙贺从皇上是太子时就跟着皇上,如今三十多岁,家里也是有几房妻妾。她们夫妇虽也算你敬我爱,可也还是会去找其他女人。
公孙贺听闻卫青的话,却是不免要猜疑卫青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一个女人都喂不饱,他甚至暗自同情地看了卫青一眼。
卫少儿是陈掌的妻子死后才嫁过去的,嫁过去时后院已有了几个女人。然而这个男人是卫少儿自己选的,有何不如意也得咽在肚子里。她看宫卿,虽算清丽,但也非绝色,暗自对比,还不及自己,怎么就得男人如此倾心?
陈掌自知非陈家嫡系,如今搭上卫家。卫子夫正受宠,公孙贺、卫青都在皇上跟前受宠,也都是他要巴结的人。丈母娘不是省油的灯,宫卿这个女人看起来也不是软柿子。陈掌偷偷看了宫卿一眼,看着低眉顺眼,却敢去其他女人屋里抢男人,胆子也是不小,难道她不顾忌自己名声,也不顾忌宫里那位?
卫长君却有些坐不住,如今他已纳了两个妾,还有几个婢女。他给自己捏把汗的同时,也怨卫青,一个女人主动往怀里钻,还有不要的道理?倒显得他有些薄情。
卫青只穿着单衣,虽然屋内烧着炭火,但还是寒气袭人。
“我衣服呢?”卫青问。
“曾玉那里。”宫卿道。
卫青短暂惊愕。
“你是记不得了,醉了倒是好,让人脱得光光的,我再去晚些,估计都成云雨之好了。”宫卿怨道。
“这不是没事?你倒好,还自请遣归,就那么舍得丢下我一走了之!”卫青凝眉道,他是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宫卿这次是真惹怒他了。
宫卿心底的情绪也如火山般喷射,什么叫她“丢下”他?当时她看到他们衣衫不整在一起的时候,她正好看见墙上有一把剑,当时她就想拿剑将两人都宰了,猛然醒过来时,她一阵后怕,她竟有杀了卫青的想法,这想法让她震惊恐惧,她怕终有那么一天,她会伤害他。她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心太小,她看不得卫青有其他女人,想想就生不如死。既然如此,要不起的她就不要了,就让她躲在一边生死由命吧。
“怎是我‘丢下’你?我的心太小,如此善妒,早晚被休归,不如自请,还可留些脸面。”宫卿道。
“我那是醉酒,非是自愿!”卫青怒道。
“自愿不自愿,还不是早晚的事,看你那些个同僚,哪个家里没有几个小妻?”宫卿道。
“我已将曾玉撵走,以后也不会再有,你待如何?”卫青质问,他酒后头疼,已渐渐没了耐心。
“我能如何?活不起不还有一死,一死百了!”宫卿道。
“你……”卫青气得手抖,摔门而去。
宫卿看着卫青气愤离去,趴在床上便呜咽不止。卫青已做得够好,可她就是怕,那种生不如死的窒息,她再也不想面对。
卫青已完全记不得醉酒后的事了,他是没想到在家里被自己母亲摆了一道。好在他没有酒后乱性的癖好,宫卿说衣服是曾玉脱的,宫卿是看到了他光着躺在曾玉床上?然后……卫青不能想了,有些替宫卿难受。谁让曾玉将他弄走的,不用想就知道是他那个惹事儿不嫌大的娘。来龙去脉已理个七七八,宫卿生气有道理,可她也不能随便就要走人。他在家里喝醉也没错,曾玉听命将他扶走也没错,他娘让曾玉将他扶走也不算不对。卫青虽是愠怒,最后却不知该怪谁,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最后只能怪卫媪非要强塞给他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