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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出兵

公孙敖晚间来找卫青,也希望能获重新启用的机会。卫青道:“朝中多人意向李广将军,我看皇上也无异议,多半应是定下了。”

公孙敖怨道:“李广都当爷爷了,还和我们年轻人抢,该回家抱孙子的年龄就该回家抱孙子。”

卫青道:“姜太公七十方遇文王,建功立业又何时不可?”

理是这个理,公孙敖始终郁郁。卫青道:“打匈奴是早晚的事,只要你不怠惰,早晚有用武之时。”公孙敖想着如今卫家如日中天,再和匈奴作战,少不得卫青领兵,到时就好说了,当即就想通,乐呵呵回家。

皇上听到李广的名字,想起李广之子李当户,他初为天子时,与韩嫣室内嬉戏,韩嫣举止轻佻逾法,被李当户追着打。虎父无犬子,李当户勇猛异常,可惜早死。皇上于是便问卫青道:“启用李广做右北平太守,你有何意?”

卫青道:“李广将军历任上谷、雁门等边郡六地太守,作战英勇,将士乐为所用,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只是李广将军年过五十,边郡苦寒,不知身体可否消受。”

翌日廷见李广,李广依旧威风凛凛,威严不减当年,皇上当即命李广任右北平太守。

任命完毕又议攻打匈奴之事。主父偃道:“夫务战穷武,未有不悔者。自去年四路大军出攻匈奴以来,匈奴多次侵边,今竟杀我辽西太守,致边郡不安,战城不如议和。”

太中大夫李息道:“此言差矣,自高祖起,我朝屈事蛮夷,和亲以求安宁,但边郡始终无宁,匈奴侵扰不断。文帝时发愤,始边郡屯兵,然尤想和亲解决争端。时至今日,和亲已于事无补,匈奴则得寸进尺,不战不足以树国威,不战不足以安生民,不战不足以慰人心。”

皇上道:“尔敢来,我必敢往!”

皇上一锤定音,这仗是必要打了,只剩下选卒任将之事。

待要下朝,议败的主父偃又道:“臣提议封卫皇后之弟卫青为侯,景帝时,立皇后王氏,兄弟王信、田鼢得封为侯,前皇后陈氏得封时,兄弟陈蟜封为隆虑侯,依汉家体制,如今卫氏立为皇后,理应封皇后兄弟。”

卫青在旁边听着就想给这个夸夸其谈的家伙来一刀,这是谈论封侯的时候?

果然,皇上一听,脸色顿变。

卫青慌忙跪下道:“微臣以为不可,富贵不以功,道家所畏。微臣愿征战沙场,屠戮匈奴,以成功名。”

皇上道:“好!”

出兵匈奴的将领就如此定了。

入秋,匈奴要准备度过严冬,往往侵扰汉边郡,抢掠物资。此时,也是攻打匈奴的时机。皇上派卫青摔三万人从雁门出发,李息从代郡出发,主动出击匈奴。

三更过,寒露下,又是一个要分离的时刻。卫青看了一眼床上恬静的睡颜,退去少女的稚嫩和清瘦,如今丰腴的脸庞沉蕴着成熟之美,鲜花盛开,桃子熟透,正是怡人时。

卫青离去的脚步虽决然,但他知道身后有人翘首以盼,那么他的离去就是为了更好地相见。

宫卿醒来,身边空空,屋内空空,怅然若失。遥望黎明的天宇,她嗫嚅道:“等你回来!”。秋风瑟,晨露重,她才站在门口一刻,已冻得发抖。突然想到她准备的衣物鞋袜,可别忘了。慌忙转身去屋内找,昨日放包裹的地方空空。她心下松了一口气,天寒地冻,又是极寒之地,她就担心他冻着,花心思准备了好多过冬之物。“祖宗保佑!”她在心中默默祈祷。

转眼,卫青已去多日,马上就是卫媪过寿的日子,卫青不在,如今张罗此事的担子只能由宫卿担着。这是卫子夫立为皇后之后卫媪的第一个寿日,宫卿和卫君孺、卫少儿商议后,又报知了如今皇后卫子夫。

到了正日子,本来安排好好的酒宴,还是闹了饥荒,来的人太多了。卫家今非昔比,可卫青在前方打仗,他们也无事张扬,没有大办的意思,结果不知这么些人从哪里得了消息。

宫卿焦急无措,只好去找公孙贺。公孙贺正在和一个人说话,宫卿认得那人就是来过府上几次的主父偃,不过宫卿记得邀请人的名单里没有他。俩人不知在聊些什么,公孙贺很感兴趣的样子。

仆人将公孙贺带来,宫卿问他该如何做。公孙贺也为难,这席面和食物都是定量的,况且现做也来不及。最后宫卿想到父亲,问是否可将宾客摆席到卿相肉饼店,公孙贺说如今也只能如此。

不想,这下可惹怒了卫媪,一顶大不孝的帽子扣在宫卿头上。

“如今我女已贵为皇后,我儿也是公侯,是生怕别人不知你是肉饼家的贱女?还摆席肉饼店?我们卫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连带着如今皇后的脸都让你丢了。婆婆过生辰,儿媳备席面不足,这不是让天下人都知你苛待婆婆?”卫媪数落道。

宫卿自愧办事不力,卫家姊妹也没为她说一言,自己也无可辩驳,只能任卫媪骂。

然而骂了两日,终究不解卫媪之怒,一份休书就交到了宫卿手上。

宫卿吃惊,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竟至被休?况且卫青不在,她就不认这休书。

卫媪见给了休书,宫卿也不走。竟日日让人来骂,吓得卫伉哭了几日。后来,卫媪干脆让人将卫伉领走,自己抚养。

卫伉是支撑宫卿的最后一块木板,如今孩子被夺走,而卫青又在千里之外,羞辱之下,宫卿病倒。卫媪竟将正在给宫卿看病的大夫赶走。即日,宫卿带着自己的人和嫁妆,拖着病痛的身子离开卫家。

回到娘家,继母、两个嫂子几乎要将她吃掉,宫卿只能指着自己的那点嫁妆过日,更期待卫青快点回来。

“夫人是感了风寒,又拖了两日,需要服几副药疏散疏散。不过夫人脉相有些似喜脉,有些药无法吃,怕是要多将养些日子,切记不能生气,气郁伤肝。”大夫的声音传来,宫卿心底简直太复杂。卫伉已然四岁,本来她已不再奢求能怀上孩子,不想老天又给了她一个。激动的同时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大夫,可能确定是喜脉?”翠桃激动问道。

大夫犹豫道:“这个老夫不能确定。”

翠桃刚热起来的心瞬间就凉了,她还要请其他大夫时,被宫卿阻止了。翠桃心中不平道:“要不请府里的侍医过来看看?”。

“既然都已离开,还是不要麻烦人家的好。”宫卿道。

“待侯爷回来定是会将我们接走的。”翠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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