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业一副才明白过来的样子:“哦,大人说军饷啊,那确实是有些声音。怎么,大人今天是来给我通报缘由的?”
刘晋光皱着眉,这个定远将军避重就轻,实在看不出来他的态度,自己又不敢完全交底,只好道:“这个缘由我们也正在查,毕竟军饷是户部发放,并非兵部职责所在。还希望定远将军暂时不要将这件事上奏给陛下。”
“军饷既然由户部发放,当与兵部无关,刘大人又何必害怕下官将此事上奏呢?”
刘晋光差点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缓了片刻,放低了姿态道:“虽与我兵部无关,但难免怕陛下怪我渎职之罪。只要岩将军肯给我这个面子,来日我定有重谢!”
岩业面色清冷道:“刘大人身为兵部尚书,官居从二品。而下官只是个五品武将,哪里敢说给大人面子,不过都是秉公为朝廷效力罢了。”
“岩将军可知道这重谢有多少?”
岩业挑眉看向他。
刘晋光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万两?”
“你!”刘晋光气急败坏,统供底层士兵一年的军饷不过二百万两,听岩业这回答明明就是胡搅蛮缠不肯配合。
“我相信,陛下看重大人,只要兵部恪尽职守,陛下是绝不会怪罪的。”
“既然将军不肯卖我这个面子,那本官也不好强求,将军初来乍到京城,行事还说谨慎些得好!”
刘晋光见软的不行,就开始摆出二品大员的气势来,想要震慑震慑岩业。毕竟兵部掌控武将调职、档案等全部事宜。平时朝中哪个武将见了他不礼让三分?
可没想到的是,他面前的这位偏偏就是个软硬不吃的。
“多谢刘大人提点。”
刘尚书哪里见过这样甩他脸色的,他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其实他心里是有计较的,此路不通,那可以换一条路。
说到底岩业不过是个五品衔的武将,若非战时一般见不到陛下。而官员上奏的奏本都需经过门下省审核,才能呈交御前。
门下省虽是太傅李良涛的势力范围,但门下省的两个侍中里,有一人并非李良涛嫡系,与自己又有些私交,卖自己个人情又能赚一大笔银子,刘晋光就不信他不动心。
刘晋光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即刻登门拜访了这位侍中大人,再出来的时候面上已经是安心的表情。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前脚刚走,侍中大人后脚就把他卖了。
开玩笑,本来自己就不是嫡系,虽然不至于受排挤,但到底不如别人行事来得方便。如今有这么一个扳倒对方阵营的大好机会,自己还不赶紧在太傅大人面前出份力表个功?
于是,关于军饷克扣一事的参本不仅呈上了御案,甚至门下省又补了一道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折子一起递了上去。
奏折的案文不知是哪个善于文字游戏的文官所写,巧妙分析了军饷被克扣的原因,矛头暗指户部、兵部。又将军士对军饷的不满之情渲染得极为饱满,让人觉得这是一件刻不容缓,亟待查办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