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刚赤裸着身体走进澡堂,澡堂里雾气朦胧,居然还真的有人在这个时间来洗澡,真是晦气,怕什么来什么。他向里走去,找了一个角落的龙头,拧开水管等着热水流出。
“可以啊小林!”林子刚闻声睁开眼睛,撇去眼前的泡沫,看见是某个施工组的组长正站在他面前不怀好意的笑着打量着他,从上到下,目光路过物件的时候特意停了一下,笑得更邪恶了。“给我们说一下呗,你是怎么让小廖上赶着被你x的?哈哈哈哈......”,林子刚抹了一把脸,三两下冲干净身上剩余的泡沫,关掉水管想要离开。身后的笑声不绝于耳,还伴着些污言秽语:“看起来也不大啊,不知道小廖看上他什么了,还不如跟了我!”林子刚慌忙套了两件衣服蔽体,狼狈不堪的跑出澡堂,一路小跑回到宿舍,反锁了门后钻进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他是真的太累了,闭上眼便像昏迷似的睡了过去,期间偶然听到门外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石头砸碎窗户的声音,他都无力起身去查看,疲惫的大脑强迫他继续休息。直到第二天中午,一阵剧痛袭来,林子刚猛然惊醒,一股酸苦灼热的液体从口腔里喷射而出,林子刚赶忙翻身吐到床下,怕弄脏被褥。他强撑着坐起身来感到天旋地转,他不敢前往食堂吃饭,不想暴露在众人的目光里接受审判和奚落,此刻他只想在这间小屋子里慢慢捱时间,捱到外面的人忘记那一出荒诞的闹剧。他从抽屉里拿出纸笔,拂掉桌面上的灰尘,开始提笔给胡杨倩写信,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出口。
杨倩你好:
上次打电话去你家里,想告诉你我通过了考试,可惜你没在家,好像是你母亲接的电话,想来你最近也是很忙。
我觉得我的人生完蛋了,上次我们通信说到的姑娘......我和她之间发生了非常荒谬的事。我认同你的建议,应该给她讲清楚,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可能已经身败名裂了。原本我想冷待她一段时间,她自觉无趣便会知难而退,可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极端,我以后该怎么办呢,我的人生才刚刚有点起色。
现在我已经无法正常的工作,工地上的人看我就像看一个小丑,带着戏弄和嘲讽,我去找过大领导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处罚我,直接开除也不是不可能,我如果丢了工作,今后可怎么办。
如果你有时间,请一定回信给我,好吗?
林子刚
泪水嘀嗒在信纸上,晕开了好些字,林子刚合上笔帽,折好信件塞进信封贴好邮票,长吁一口气,停顿了一下,擦干了眼泪。此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林子刚以为又是谁在恶作剧,不准备理会,“林子刚!开门!”是冯建伟的声音,林子刚立刻打起了精神,冯建伟此时来找他,无异于死神来宣判他的死期,林子刚悲切的走向门口,看见窗户真的被人打破了,原来昨晚不是在做梦。
冯建伟坐在廖云珍曾经坐过的板凳上,和林子刚面对面,中间隔着写字台,两个人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你和小廖的事情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冯建伟打破平静,他不想就这样一直直勾勾的看着面如死灰的林子刚。
“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就是同事。”面对冯建伟,林子刚觉得自己有辩解成功的可能。
“我听到的故事不是这样的,况且同事之间怎么会弄的这么难堪?”冯建伟的心里难免有所疑虑。
“我们......”
“小廖昨天请了长期的病假,已经回家去了,这个事非常不光彩,影响极其恶劣,你以后在工地上谁还会信任你,底下那些泼皮无赖更是不会服你的管。”冯建伟打断了林子刚准备开始的第二次辩解。
“我们这种单位,对个人作风非常看重,跟将来的提拨和晋升直接挂钩。现在上面对这件事的处分结果还没下来,不光是你,我也逃不掉!张部长早上给我来了电话,说你去找过他了。在这件事没有结论之前该工作还是要工作,进度不等人,不管你现在什么心态,立刻给我打起精神,在上面没有下结论之前照常工作!”冯建伟严厉的说道,随后摔门而去。
林子刚呆滞的看着写字台桌面,他以为冯建伟是来宣读处罚的结果,没想到心里悬着的石头仍然在半空中晃荡。是啊,该工作还是要工作,不能没有工作。他站起身来,换上干净的衣服,拿着信件前往食堂,现下不是吃饭的时间,好在中午剩了些没有吃完的饭菜,食堂的阿姨给林子刚热了些剩菜端给他,林子刚自始至终没有抬起眼皮与人对视,吃着剩菜就着凉馍干咽了这顿饭。
第二天早上5:50,林子刚被闹钟吵醒,他看了一眼时间,摁掉闹钟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