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妾身就洗耳恭听大人高见喽。”
王翀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粥,又吃了一口咸菜,细细嚼了咽下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沈鸣自伤,就说明他知道门是被人关上的,为了防止自己死后被认作意外,所以才自伤,这点沈夫人和我应该已经达成共识了。”
“然后我们再来说另外一个疑点:库房里笔墨纸砚齐全,沈鸣完全可以把凶手的名字写下来,但他为什么没写呢?”
沈夫人瞥了一眼王翀,摇着团扇说道:“这我哪里知道,可能老爷不知道凶手是谁,也或许凶手蒙着面。”
“就算不知道凶手是谁,至少男女,身高,胖瘦这些可以写吧,这些都没有,写封遗书总可以吧。”
“既然什么都没写,大人为何说我是凶手。”
王翀把一张白纸铺在桌上,对沈夫人解释道:
“因为夫人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啊。不明白?我再和你说说,沈鸣知道是谁把门从外面关上的,他也知道自己死后,无论自己写什么,名字也好,暗示也好,但凡这张纸上有点东西,就算是画了一只乌龟,这个人肯定会快人一步打开库房销毁证据,所以沈鸣干脆什么都不写,而只留下了几张白纸。
他这样做就是想告诉我们,谁能打开库房谁就是凶手。
昨日夫人可是和莪说,这库房钥匙只有你和沈老爷有哦。”
这是王翀昨晚想通的本案第二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关窍,那就是沈鸣既然知道自己是被人关进的库房,为什么不在纸上写上凶手名字呢?
这点让王翀一直没有想通,直到他亲手把自己写的那张纸丢到了纸篓里。
有时候写了是白写,不写反而写的明明白白。
此时,王翀已经把这个案子解的干干净净,一清二楚,他盯着沈夫人,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沈夫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慢条斯理的说着,就像是回忆着过往生活中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样,但眼角的泪水出卖了她,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
“唉,当日我打开库房时还在纳闷,那老东西为什么没有写下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是他不忍心,现在想想,还是我把他想简单了,他死都不肯放过我啊。
不怕大人笑话,我18岁就嫁进了沈府,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这一夜一夜的,真难熬啊。”
感慨完,沈夫人摇着扇子,若无其事的说着:“大人,就定个意外如何?如果大人肯放过我,这沈家家产我愿意双手奉上,还有大人说的会阴谷道,妾身也一并送给大人。”
王翀看了一眼沈海,尴尬的说道:“大白天的,别这样,还有人呢。”
“大人,无妨。”
沈夫人横着扇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很优雅,沈海却看得两股战战,裤裆处一片湿热。
王翀仰头,叹了一口气,遗憾的说道:
“唉,我这个人吧,拿了你的钱肯定帮你办事,你这一身肉我也是蛮喜欢的,但是吧,有天理的,没办法。”
这时,穿着蓑衣的王木带着一个绿袍官员走了进来,他一早便被王翀喊起来去了沭阳县衙喊人,现在到的正是时候。
“大人,沭阳县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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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雨停了。
王翀坐在马车上,托着腮帮子,眯着眼看沭阳县的衙役在别院的门上贴上封条。
“阿木啊,沈夫人的供词和沈海的证词他们可曾记好了?”
“都写好了,两人都已经画押了。少爷,这沈夫人会判什么罪?。”
王翀接过两人供词看了起来,手上的竹棍有节奏地敲打着马车底部,轻轻说道:“依陈律,妻杀夫,人伦大罪,无赦,斩。”
这时,一辆马车在王翀身边停了下来,一个衙役掀开布帘,露出里面跪坐着的沈夫人。
虽然重枷在身,但沈夫人脸上却无半点哀戚之容,而是对着王翀嫣然一笑:“还不知道大人姓名,可否告于妾身?我会在狱里撮土为香,日日磕头,为大人诵经祈祷。”
王翀摆手阻止了王木,对沈夫人说道:“本官姓王名翀,你要咒就咒吧。不过你可能会失望,因为我全家早死光了,轮不到你。”
在沈夫人目瞪口呆中,王翀挥了挥手,对车边的衙役说道:“走吧。别为难她,此案会经大理寺复勘,要是让我知道那时她不是处子之身,我饶不了你们。”
“大人公侯万代,公侯万代啊。”
沈夫人的磕头声和喊叫随着马车而远去,王翀用竹棍点了点王木,说道:“阿木,我们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