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念间一想,目前还没有人知道那女生就是宜尔斯。我如果直接上去找她理论,不就等同于告诉她们宜尔斯就是那个女生的事实。毕竟坐在我们这一桌子的人里,只有宜尔斯是护理系的,如此恐会将宜尔斯置于另一番境地。一番考量过后,我只好强忍着胸中的怒火,偷偷地为宜尔斯感到不平。
肃林木听在一旁,也觉得那女生甚是吵闹,便想收拾东西走人。正好我们也都吃完饭菜准备离开。突然,不知许华何时给自己的茶杯里续上了一杯水,只见她无比从容地端起那杯水就朝那女生所在的位置走去。不久,只听闻“啊!”的一声,我便看见那女生被淋得浑身是水的模样。她惊恐未定的眼神一直呆呆地看着许华,方才还无所顾忌地议论着许华,此时眼中到出现了几分隐忍。许华泼完水后头也不回地拿着那空茶杯就往回走,我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不敢动弹,但须臾间,便觉周身的气都顺畅了起来。丁莎莎和方絮也在一旁偷偷地在胸前为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与那女生坐在一起的另外几人,见状正要冲过来与我们理论。肃林木却一个箭步上前,挡在许华身前,并无所畏惧地说道:“怎么?找事儿?”。
“找事儿的人是你们吧!你为什么泼她水?”那几人其中一个男生率先说道。
许华仍旧自顾自回到桌前将那空茶杯放下,又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自己本就干净得滴水未沾的手,好似刚才那举动弄脏了她的手一般。
那男生见许华不搭理他,怒气横生,对着许华的后背就吼道:“喂!问你话呢!你别以为就这样就完事儿了!”。
肃林木有些不耐烦了,方才就被那女生吵得心烦意乱的,此时他的语气也变得凶悍了起来:“小声点儿!就你有嘴啊?这儿是公众场合,又不是你家厕所,什么脏话都往里扔。吵吵半天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你!让她给我朋友道歉!”那男生自知理亏,也不与肃林木过多争辩。
“道歉?你问问她,她敢接受吗?”肃林木突然眼神一转,看向身后那被水淋湿的女生,并双手抱胸,颐指气使,继续询问着那女生。“先前可能是有些手下留情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欺负同学,到底能受多大的处罚?”。
那女生一听,似乎受了威胁,只见她站起的身体突然重心不稳又坐回原位。身旁的女生一直在替她擦去身上的水渍,而无暇过来与我们争吵。此时,程颂也走到肃林木身旁,与那男生说起:“就此打住吧。她若是不无事生非,也不会被泼这一杯水。你不清楚个中缘由也没必要硬要替她出头,看她本人的反应也知道是她理亏在先。”。
那男生也不像是个没头脑的人,听闻程颂此言,他眼珠一转,转过头瞧那女生一眼。那女生不敢直视我们当中任何一人,只敢与那男生对视,随即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纵使心有不甘,此时也只好放下,不再强辩。
其实,那女生早已被家里人警告过了。那件事,许华虽然没有向学校递交那份证据,却告知了她父亲。她父亲极为好面子,是断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在学校做出这道德败坏的事情。肃林木也知道这一点,方才才那样说。
我见那女生无言反驳,这才走到宜尔斯身旁,握住她攥紧的拳头,安抚着将她扶起,并带着她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们出来时,黑色帷幕已经铺满了整个夜空。丁莎莎想喝奶茶,拉着方絮走到一家奶茶店门前,我们其余人则等在路边。肃林木和程颂走在最末尾,因是他方才结账时,老板见我们脸熟与他多聊了几句。我一直观察着宜尔斯,见她脸色不太好,便同许华说起先行离开。正当我右脚迈开,准备前行时,程颂却突然拉住我跟我说起:“背包我明日给你。”。
我想了想,还是推辞了一番:“给肃林木吧,明天我找他拿就好了。”我似乎有些怕了,胆怯让我不敢再有勇气主动靠近他。程颂先是呆楞一下,放开了拉着我的手,有些复杂的神情在脸上,随即低哑嗓音回道:“好。”。
我带着宜尔斯先行离开,校园内,我们找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宜尔斯一直低垂的脑袋,这才抬起。抬起头的宜尔斯,早已泪流满面,她哭丧的声音幽幽响起。我站在她身旁,并未多言,不知她心里该是多么的悲伤。在黑暗的树荫下,宜尔斯抱着我哭了很久,她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可我也只能暂时当作她的一根支柱。
一阵风吹来,她的发丝与我的发丝在空中纠缠在一起。风停了,它们也就回归于原位。这时,宜尔斯松开紧抓着我后背棉服的手,抬头看着我悲戚地说道:“你知道了吧?那些没有说我名字,却像是处处在宣扬我的事情。”。
我心疼地看着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