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
昨晚让他逃脱了,未料今天在朝堂上相遇。
赵榛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此时手中多出一把刀,正好将郭京宰了,省得他日后祸害汴京。
不过这个念头在赵榛脑海中一闪即逝,任他再放肆,也不敢在朝堂之上做这种事。
当下只能装作无事,站到自己的位置上。
“十八哥来了。”
龙案上传来声音,低沉阴慢,有些刻意,似乎想让人感受出帝王的威仪。
赵榛不用猜便知道,说话之人乃是当今大宋官家,自己这个时代的兄长,赵桓是也。
听见赵桓主动招呼自己,赵榛赶紧躬身拜道:“启禀圣上,臣弟奉旨觐见。”
说着,偷偷抬眼打量一下赵桓。
赵桓头戴展翅乌纱幞头,身着白色交领赭黄色龙袍,脸颊瘦弱,丹凤眼,下颏较尖,唇上一撇八字短胡。
宫女在他身后举着伞扇,御座两旁分立几名太监。
龙案左右端放着两具半人高的青玉甪端熏炉,炉中飘出阵阵香烟,直冲殿顶,久久不能散去。
在人员拥簇与香气缭绕中,赵桓好似一尊雕像,一尊孱弱不堪的雕像。
赵榛心生此种感受,在所难免。
赵榛这个时代的兄弟包括赵榛自己在内,样貌多随了太上皇赵佶,清秀有余而壮实不足。
尤以大哥赵桓为甚,他不仅容貌继承赵佶较多,性格也极为相似,懦弱而多变。
赵榛暗度,如果自己不是穿越之人,洗心革面,只怕与这钦宗皇帝没什么两样。
皇家贵胄看似尊贵无比,但生在高墙之内、长在妇人之手,不知世事,可谓温室里的花苗,如何经受得住风雨?
期望承平的皇帝英明神武,概率实在太小。
赵桓也不多言:“十八哥,你且听成忠郎怎么调遣六甲阳神,等会再议你的奏折。”
说完,他刻意捺了捺唇上的八字胡须,笑眯眯地对郭京道:“成忠郎,你接着说……”说话间,又从龙案上捡起来一个册子,仔细找了一会,想了想,补充道:“爱卿方才说到南方属火,属火德星君掌管,则南方诸门当由火部正神代为相助。”
郭京当即赞叹道:“陛下好记性,所言极是。”
拍了一通马屁,这才进入正题,继续大放厥词:“陛下,这南城第一大门乃南熏门,臣既得玉皇大帝钧旨,已令火德星君亲自助守,火德星君当率六甲阳神,并井鬼柳星张五宿,统帅五百天兵天将镇守大南门。臣亦自领五百六甲正兵戍守南门,翘首以待火德星君真身降临。哦,臣又令甲寅木将神卫此大南门……”
怕赵桓未听明白,郭京又解释道:“之所以借来甲寅木将相助火神,盖因五行之说乃天上人间之至理。木生火、火借木,以木甲神助火部主神,取相辅相成、珠联璧合之意……”
赵桓听得极为仔细,在册子上记道:“嗯,六甲阳神,正合着爱卿的六甲正兵。如此说来,爱卿的正兵实乃神兵也。井鬼柳星张五宿,为南方星宿官,亦该由火德星君掌管。嗯……自然要听爱卿的号令。咦?那么……还有翼、轸两宿作何安排?”
郭京所言的其实是指南方朱雀七宿,即井鬼柳星张翼轸七颗星宿。
郭京只说了五宿,赵桓怕他有所遗漏,不由地出言相问。
“陛下英明!”
郭京又是一溜儿拍马,然后才道:“陛下请看,南熏门两旁是蔡河的水门,东侧是普济水门、西侧是广利水门,此二门需要能够调和水火的星官助守才是,故下官差遣翼宿火蛇官、轸宿水蛭官,都是阴阳相济的天官,可引天兵助守这两处水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