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时间到了十一月十一日。
天刚亮,太阳还没升起。汜水村南两里地外的一处山坡处出现一个身影,从坡南向北匆匆地离去,山坡的阳面,一片树林里一顶刚收起来的帐篷摊在地上。
一个慵怠的声音响了起来:“老韩呐,信王已经舍马就舟,我看咱们没必要守在这了。”旋即,又叹了一口气道:“这两天,每日睡在野地里,我这老胳膊老腿着实经受不起呀。咱们都不是年轻那阵子,经不起折腾咯。唉……话说回来,不是我做哥哥的摆老资格,弟弟你那时疏忽了。按例,外交出使,我皇城司都要派出人手一路跟随,弟弟你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害得咱俩亲自过来……”
“是、是、是,吴哥哥教训的是!”
另一人满脸陪着笑,待前一人抱怨后才道:“信王出使非常突然,政事堂与皇城司之间衔接不畅,难免有些疏漏。再说,前番肃王、康王出使都未派员随同,如果独独针对信王,被他知晓了,怕是难以交代。”
说话此人,分明是那日赵榛出汴京城,有两人在城墙上默默地关注,其中的一人。
被唤作吴哥哥的那人听他说到肃王、康王,赶紧止住了话题:“要论司中事务还是弟弟熟悉,我这个勾当也唯弟弟马首是瞻。”
韩勾当心里嘲笑了一阵,但是嘴上道:“吴哥哥别谦虚,你我二人同为皇城司勾当官,名为二人,实为一体,千万不要分得那么清楚。”
“是、是、是!”轮到吴勾当一阵附和。
这二人正是目下皇城司二位主事官,韩鸿羽、吴干二勾当是也。
皇城司官职中,以提举皇城司为最尊,勾当次之。
王宗濋以外戚身份领了提举皇城司,是为皇城使,替下前一任皇城使郓王赵楷。赵桓的用意自然是将皇城司这一特务机构,牢牢地掌握在自己人手里,不过王宗濋统领皇城司,只管用人调度的大事,具体办事的却是此二位勾当莫属。
“当然,哥哥说的是,信王既然经陆路改水路,你我干耗在这里也就没有意义了。幸得军中兄弟来报,信王下一站要去李宣抚大营,那边……先前开封府与我们皇城司兵分两路,霍大人往东,想必能够与信王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