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福伯在外面说道“老爷,道臣王大人和东阳县令姚大人求见!”
张国维听了说道:“请他们进来吧!凤儿,你去迎接一下!”
张世凤应了一声,打开门匆匆而去。过不多时,又有脚步声匆匆而来,张世凤首先出现在了门口,接着一个穿着青袍的中年胖子和一个身着绿袍的干瘦老者出现在门口,看来这中看胖子正是王雄,而这干瘦老者是东阳县令姚孙棐了。
奇怪的是两人的头上并未戴着官帽,而是裹着白布!两人一见到坐在堂上的张国维,直接拜倒在地,大哭道:“尚书大人,圣上崩了!”
刚想站起来迎接的张国维听到此言,如五雷轰顶,一下瘫坐回椅,一时愣在了那里,两眼无神!
“父亲、父亲!”张氏兄弟连叫了几声,张国维才醒了过来,看见跪伏在前的两人,厉声喝道:“一月前老夫出京,圣上还亲自接见,如何就崩了!”
姚孙棐拿出一张纸,说道:“下官如何敢欺骗尚书大人,南都邸报到了!”
张国维接过邸报一看,仔细看了看,只见邸报上写着据转自淮安消息,圣上已于三月十八日驾崩,要求各地官员谨守岗位,并为君父服丧三日云云。
张国维一时泪流满面,转身向北而拜,嚎哭不已。良久,方才起身问道:“太子何在?”
姚孙棐也抽泣着说道:“下官不知!”
张国维静静的呆立半晌,忽然说道:“老夫这就前往南都一探究竟,汝等当谨守为官本分,如再闹出事端,定查办不饶!”
姚孙棐听完心中一惊,知道张国维对于许都之乱心中不悦,这是在提点自己不要再胡作非为,当下连连应是。
张国维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且退下吧,老夫需要静静!”
众人正待离开,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只听见福伯在门口大声说道:“老爷,县衙来人,说是有贼人围了县城,请姚大人定夺!”
张国维狠狠瞪了姚孙棐一眼,说道:“让他们进来!”
门口转进一人,卢善元一看,正是罗虎,不知他何时又回到了东阳。
罗虎看到堂上众官员,低垂着头,跪下说道:“城外有许都余孽丁汝章等带着几千人围住城墙,叫嚣着要为许都报仇,看来马上就要攻城,请大人们定夺!”
“丁汝章?”张国维皱着眉头说道。“父亲,丁汝章正是丁延寿家二儿子。”旁边的张世鹏说道。
“真是胡闹!君父蒙难,天崩地裂之时,他丁家乡宦世家,世受皇恩,居然行此不义之事。老夫倒要出去见见如此不忠不义之辈!”
众人齐呼不可,但张国维哪里会听,命令张世鹏带着他前往城门,众人无奈,只得相继跟着出门。
到了城门,只见城外几千人马,头裹白布正大声呼叫,头前两人骑在马上,卢善元眼尖,一眼看出正是丁汝章和许嘉应二人,也不知二人如何在短时间内又聚起了这么多人。
丁、许二人可能略有近视,只看见城头上来了一群人,却看不甚清,倒是旁边站着的厉江雲眼神好,大叫道:“军师,我家大人也在城头!”
“卢兄弟?”丁汝章疑惑道:“不会吧,卢兄弟怎么在此?”
“绝对不会错,左数第三人就是,他旁边站着的是张三公子。”厉江雲肯定的说道。
丁汝章与许嘉应对望一眼,眼中浪花满是疑惑。许嘉应说道:“待我向前看个清楚!”说完就待向前。此时城头之人却又下了楼,没多久,城门缓缓打开。
许嘉应大喜道:“肯定是卢兄弟控制住了城门,军师,我们这就进城!”说完拍马前行。
丁汝章连忙叫道:“且慢!”许嘉应愕然停步,丁汝章说道:“且看看再说!”
只见城门里面出来几个人缓缓走过来,当先一人身着绯袍,待走近几步,丁汝章忽然说道:“坏了,张世伯怎么来了?”
许嘉应却不认识张国维,只看到旁边的张世鹏和卢善元,不禁一拍大腿叫道:“还真的是卢兄弟!”
双方相距百步左右,那边张世鹏大声叫道:“家父请丁二哥过一叙!”
丁汝章默然良久,最终还是跟许嘉应交待一声:“张世伯来了,我且去听听。你看住队伍,如有不对,就带着队伍回到南岩寨!”
许嘉应说道:“军师,战场之上哪里讲得了情面,照我说把张老倌也一起抓了再说!”
“胡说!”丁汝章斥道:“我们是义军,哪能行此不义之事。张世伯怎么说也是我长辈,必不会害我,再说,还有卢兄弟在呢,无论如何我都得过去看看!”
许嘉应还想说什么,但被丁汝章瞪了一眼,只得郁闷的把话憋了回去,目送着丁汝章向前走去。
张家与丁家世代联姻,走动频繁,到了丁父这一代,两家虽然真系没有联姻,但旁系联姻的还有不少。幼时丁汝章常常随父亲去张家拜访,不过自从父亲早逝之后,张家又当了大官,走动得就少了些。
见到张国维肃立在那里,丁汝章紧赶几步上前拜倒;“见过世伯!”
张国维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盯着他,看得丁汝章心里直发毛。过了良久,张国维才缓缓说道:“值此国丧之际,老夫也不想擅动刀兵,把人散了吧!春耕之际带了这么多人出来,得耽误多少农时!许都的事,刚才我都听说了,汝且随我回府写个条状,老夫明日去南都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
丁汝章正想说些什么,忽然看到一旁的卢善元正在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说话,一下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答应了一声后自去与许嘉应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