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通河道,加高加固堤坝,这个办法很是奏效,灾情很快就得到了缓解。下一步便是着手在源河最易堆积泥沙的河段处,挖一条支流,引源河水分流,才是治本的有效办法,但这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工程,冯直下旨把水务治理方面的官员都传到闵州来,一起到实地勘查,一起研究支流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沿途的地形地貌是否适合等问题。
陆行知总算长舒了一口气,但问题接踵而至,堤坝是如何决口的,是自然决口,还是人为,如果是人为,那又是谁一手策划了这出水淹闵州城,制造灾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些都是面临的要尽快解决的问题。
冯直听完陆行知的禀报,凝眉沉思了一会儿,“不顾千万百姓的死活,冒天下之大不纬,也要让堤坝决口,无非是利益驱使,很显然,谁会从这次灾情中得到最大利益,谁便是罪魁祸首。”
“您是指……”
“制造混乱,引起恐慌,败坏朕的名声,颠覆朕的统治……”冯直斜靠在幔帐后的座椅上,上半身和下半身都隐在半开半合的幔帐阴影下,灯火从半开的幔帐后照进来,落在冯直修长却暴出青筋的手指上,手指中的茶杯被他捏得吱吱作响。
“陛下思虑的方向没错。好阴险毒辣的手段,这样不顾百姓死活,确有前朝齐皇慕容复的风格,但臣以为,单凭慕容复一人也没有这个力量,看来齐国的余孽仍有不少,或者,其他国家,魑国、魅国……也在暗中插了一脚。”
“不论是谁,这样将百姓的性命视如草芥,朕定不会饶他。”他说的很慢,但每个字便如重擂响鼓,铮铮有声。
“过去了那么多年若是还出来兴风作浪,戕害百姓,那可真是罪不容诛,陛下放心,臣定让人查个水落石出,决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四周很暗,厅里的蜡烛并没有点太多,冯直坐在阴影中,眼睛却象两团燃烧的火焰,仿佛随时可以将人烧成灰烬。
陆行知白天忙碌出的汗还未干透,此刻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在冯直的面前,他虽然有时会有些放肆,说话也有些随意,但陆行知知道,冯直能容忍他放肆,是因为冯直知道他用心做事,且没有私心,不论随意也好,放肆也罢,都是为了把事情做好。但一旦无事可汇报,他真是一刻钟也不愿与他多待,因为,在他面前,压迫感实在太重了,时常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无事,臣先告退了”
“去吧……”谈完正事的冯直突然有些心不在焉,沉默了很久才吐出这两个字。
陆行知如释重负。整理了一下衣冠,行了礼,准备退出。
“陆爱卿,你对女人的心思懂多少。”
“啊”陆行知顿住刚后退了两步的脚,左右看了看,有点不确定陛下是否问的是自己。
“问你呢”冯直见他左看右看,有点不耐烦的口气。
“臣,臣不懂”
“你不是娶妻了吗”
“臣……臣……”陆行知头上的汗冒出来,觉得这个问题比政务真是还要难上百倍。
“算了,你去吧”冯直看他尴尬的样子,似乎更为脑火,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冯直了解陆行知,这个人一心都扑在公务上,就算有妻子,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根本不在意,更不会花心思去考虑什么女人心思。问他这个问题,真是病急乱投医。
“对牛弹琴”。冯直甩开衣袖,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