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泡太久了！”母亲的抱怨从门外传来，诺瓦娜这才猛然一惊，慌忙从水底挣扎着爬出来。

“知道啦！”抓起毛巾，诺瓦娜火急火燎地擦了一圈身子，套上父亲早些年已经不穿了的单衣——那是她现在的睡衣——抱起换下的校服，出了卫生间。

母亲伸手便把诺瓦娜手里的校服拿去，放在手心里仔细翻看：“还好没破洞，不然补起来就丑咯……”

“好了啦，下次我会小心的。”诺瓦娜不好意思地看向母亲——她撒谎说自己是被石头绊倒摔了一跤才伤成这样的，“一会我来洗就好。”

“你来洗？”母亲一挑眉，暗布皱纹的脸“刷”地就黑了下来，“成绩单我看见了，还不去学习？！”

“是是是……”诺瓦娜连忙逃回房间，抓起书包，翻出作业本和羽毛笔，趴到那张小木桌上，“刻苦努力”地学习起来。

“这还差不多……”母亲满意地远去，脚步声渐小。

诺瓦娜看着手里早就在午休时间提前写完的作业，苦笑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仿佛这几个月变了个人似的，之前那个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去哪了？

诺瓦娜转头看向书桌角落那面小镜子，镜中的自己还是那副模样，暗淡的烛光下晶蓝瞳仿佛明珠般闪耀，不算俊俏的小脸挂着褐色发丝，不厚不薄的嘴唇还被她说过涂口红不会很好看……

可能，就是因为她突然的离去吧……诺瓦娜转头，看向床上那只毛绒独角兽。

一切的变化，好像就是从她不再出现开始的。从同学们不知从何时起异样的举动，到老师似乎有意的忽略，再到那个女生今天突然“翻旧账”的欺凌……

唉，这到底是咋了嘛……诺瓦娜苦脸，望向那扇小木窗，月光透过玻璃洒在脚边，孤独无助的女孩坐在小床边悠悠地晃着双脚，目光空洞地看着天上那轮明月。

等诺瓦娜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小床的角落里，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蜷缩着，窗外的阳光洒进房间，提醒着诺瓦娜时候不早了。

“啊啊啊啊啊！老妈！几点了啊？！”诺瓦娜赶紧跳出被窝，抓起放在床边的衣服熟练地更换起来。

“七点过一刻，以你那猴子般的速度，吃个早餐都不会迟到的，放心好了。”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听起来应该在厨房。

“哇！那不行啊！太赶了！”诺瓦娜单脚跳着拉扯短筒袜，伸手抓起小礼裙，“早餐做了什么啊？！”

“黑吐司夹煎蛋，还有一杯热牛奶。”母亲的声音从厨房转去餐厅了，“知道你又是这么赶，给你方便带着路上吃。”

“牛奶怎么方便带着啊？！”诺瓦娜套上小礼服，快速扣上纽扣，“上次都说过了！空腹不适合喝牛奶啊！”

“哎呀，牛奶不能缺的。”母亲的声音又转回厨房那边了，“都是落到肚皮里，先装后装不是一样的嘛。”

“不一样啊！”诺瓦娜对着小镜子拿手稍微扒拉了两下那头褐色短发，便抓起书包开始往里塞书，“牛奶是液体，会先流下去的！”

“胡说八道！你妈这么吃了这么多年，咋不知道？”母亲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倒是你，快点下来吃早餐！”

“来了来了！”诺瓦娜提起装好的书包便一脚滑出门口，一个小跳坐上扶手顺势滑到一楼，再一个转身坐到餐桌座椅上，把书包甩到旁边的凳子上。

“牛奶要全喝掉啊！”母亲的声音还在厨房里，伴随着清洗餐盘的声音，“再剩下来看我下次还给你做吐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