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昱所率的两千军活下来的只有十几人,徐中年兵退八十里,两军最后合兵一处。徐中年道:“此处距千嶂山还有两百里地,按照我们目前的诱敌兵力来看期间应当还要打两场仗,一场大战,一场小战。”
童昱道:“将军,我们真的需要用如此沉重的诱饵来钓鱼吗?”
徐中年道:“沉不沉重已无关紧要,我们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只需要记住不能让将士们的血白流。”
军帐内的将士统统沉默。
徐中年道:“眼看计划就要成功了,大家都要打起精神来,倘若我们一举重创南越国,让南越称臣也不是妄想。”
黎重奉在军帐内心想:“如今到了汉都的地盘上,我军不占地势,我军若是北上最短距离是穿过千嶂山一路北上到达苍州疏州边境,若是绕行必然花费数倍精力在路上,可这千嶂山地形实在凶险如何安全过去呢?”
黎重奉正犹豫不决时士兵来报:“白将军有要事禀报。”
黎重奉道:“哦?请白将军进帐说话。”
白景祥走进帐内施礼道:“末将参见将军。”
黎重奉道:“不需多礼,白将军快快请起。”
白景祥起身道:“将军,我此番前来有一事相告。”
黎重奉道:“何事?”
白景祥道:“我军要想真正进入汉都的内境有一些困难之处。”
黎重奉道:“有何困难?”
白景祥道:“千嶂山。”
黎重奉道:“我想过这个问题,你有什么想法?”
白景祥道:“实不相瞒,千嶂山不是汉都将士南下必经之路。”
黎重奉道:“哦?”
白景祥道:“汉都行军一般是走千嶂山东侧,从苍州南下,或是从疏州境内南下,统统绕过千嶂山。”
黎重奉道:“原来如此,但是据我来看穿过千嶂山可是北上最短的路程。”
白景祥道:“按道理讲的确如此,但是此山我从未走过不知里面道路如何,有可能此山内根本就没有路供我们行军。”
黎重奉道:“那如果我们打通此山呢?”
白景祥道:“末将不想耗时力去走一条没有走过的路,何况打通这样一条路所花代价绝非‘高昂’二字来表示了。”
黎重奉大笑几声道:“没想道白将军年纪轻轻却能思之甚重,本将军很是欣赏,此事就先容我再考虑考虑。”
白景祥道:“是,将军,那末将先告退了。”白景祥走出营帐,心想:“黎重奉会不会因为我的一个提示而真的绕开千嶂山呢?他如果对我充分的信任那就一定会绕开千嶂山,如果他对我疑神疑鬼那这个千嶂山他是不是要闯一闯呢?他自己的决定又会是怎样的呢?我的作用就是让他对我军的兵力有一个错误的判断可以让他率兵北上,顺便干扰他的判断。”
黎重奉道:“去吧。”
白景祥走后,黎重奉又陷入沉思,心想:“千嶂山,看似是一个我们的障碍,实际上它也会是汉都的一个障碍,我在苍州南、疏州东南都安排了人马,就像两枚铁钉一样可以钉在那里左右汉都的局势,倘若我兵走千嶂山,恐怕敌人也未必能料到吧。”
黎重奉吩咐道:“传令给狼牙、犬锋二位将军,让他们到达之后要坚守营寨并且还要做出猛攻的佯态。”黎重奉心想:“敌人兵力本来就不多,如果再逼得他们分三路正面迎敌就可以彻底拆分他们优势兵力,如此一来敌军对于我军而言无异于以卵击石。千嶂山地形及其复杂,我军还是绕道而行虽多花精力却也安稳得当。”
白景祥回到营寨内对虎图说道:“将军,我见到黎将军了,黎将军说他要考虑考虑。”
虎图道:“将军说要考虑那一定就会有主意了,我们只需等将军的命令即可。”
白景祥道:“但是明日我们还需要进攻不能给敌人喘息之际。”
虎图道:“白将军说的是,来来来,我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
白景祥道:“好,我也敬将军。”
虎图道:“白将军年纪轻轻颇有大将之风啊,我看你率军打仗很有天分呐。”
白景祥道:“将军过奖了,哪里有什么天分,这打仗靠的是一个‘勇’字,身为将军畏手畏脚不敢跟敌人真刀真枪的打怎么行。”
虎图笑道:“这一点很合本将军的胃口,不过你看问题的能力可是跟我们黎将军年轻时一样,思考缜密,行事有法度这不是天分是什么?”
白景祥道:“我没有天分,只不过多读了两本兵书,又应用到作战当中而已。”
虎图道:“白将军何必谦虚,我也读过兵书史册可是却始终没有白将军这种看问题的本事。”
白景祥微微一笑道:“将军怎可妄自菲薄,如果称这为本事的话,说来也不过如此,这也受到我们成长环境的影响,我自幼身在王侯之家,阳谋阴谋自然是耳濡目染,所以或多或少就带了些这样的想法。”
虎图“哈哈”一笑道:“来,再敬白将军,白将军对我虎图如此坦诚,我又怎能不坦诚以待将军。”
白景祥道:“好,希望我们齐心协力攻破汉都。”
虎图道:“说得好。”
关则宁洞察着战场上的一切细节,所有的行动都没有偏离自己的预期,在这场博弈中他要给南越一痛击让南越彻底臣服于汉都。身边的秋子夫问道:“皇上,据我们探析黎重奉可是兵分了三路,有两路直取我们苍州、疏州。”
关泽宁微微一笑道:“无妨,他不敢打苍州、疏州。”
陆珩云道:“他只是想营造一种要打苍州、疏州的假象好分散我们的兵力而已,何况我们还有驻军看着门户。”
陈慎中道:“不错,所以我们只要盯死黎重奉的主力军对,在千嶂山守株待兔即可。”
秋子夫问道:“如果黎重奉恰恰让他们攻苍州、疏州我们又该当如何?而且我对徐将军有些担心啊,他能否顺利将黎重奉诱到千嶂山呢?”
关则宁道:“子夫担心的朕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黎重奉的打法很适合我们对他进行牵制打法,所以我们放在苍州、疏州门户的二十万兵力就在这样的情境下可以最大限度的牵制黎重奉的先锋军兵力,所以这两支先锋军就像是沉水入火,自取灭亡。”
秋子夫道:“原来如此,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全。”
关则宁道:“接下来我们将专心对付黎重奉的主力军队。”
陈慎中道:“说起来,黎重奉根本就不敢打苍州、疏州,毕竟我们汉都四面遭敌,苍州、疏州可不止南越会觊觎,黎重奉一定会评估利弊。他若能一举攻下还好说,否则劳而无功或许还变成了给他人做嫁衣,黎重奉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开兵力对敌呢?所以这两股军队对于我们来说也是起牵制作用。”
关泽宁道:“慎中所言不错,这个地方就变成了死局,只有我们打败黎重奉的大军这一环才会迎刃而解。”
秋子夫道:“所以我很担心接下来的战局走向,希望徐将军能将黎重奉诱到千嶂山。”
陆珩云道:“不错,不然我们的苦功夫可就白做了。”
关则宁笑道:“诸位将军放心,朕算无遗策。”
陆珩云、陈慎中、秋子夫道:“皇上圣明。”
童昱看着徐中年帐中的灯火道:“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走在营中一边巡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怅然道:“真是太肃静了。”火烧柴木发出的“劈里啪啦”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这一切的安静太不寻常了似乎是生命感应到即将消亡的征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到不如让自己静享片刻属于自己的时光。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也不知道,只有选择接受了这种宿命时,生命才选择保持安静,否则生命的意义就是反抗。
童昱紧绷的神经刚松弛下来,突然营寨一角火光冲天,熊熊大火驱散黑夜,前营人喊马嘶的声音传来,童昱见状道:“不妙。”率人赶紧向前营扑去,徐中年也从营帐中走出集合中、后营人马,后营担任防卫并保证退路,中营前去帮助前营救火。
徐中年想到的是敌军来偷袭他们的营寨了,这种事情本不应该会发生的,但是关则宁曾经告诉他:“为了诱敌可以做出任何牺牲。”虽然这不是诱敌,但是敌人的嚣张气焰就像这冲天的火光撕咬在他的心头,他们已经不会再将他徐中年放在眼里了,徐中年心想:“这是好现象。”
虎图率领一百人,在有一万余人的营寨中横冲直闯、肆无忌惮放火杀人。汉都士兵慌乱一阵,然后精神渐渐回过味来,就像刚刚打盹睡醒了的老虎连鬣狗都敢将他当作病猫,可是一旦头脑清醒过来瞬间就会发起反扑,训练有素的汉都士兵抄起刀枪纷纷抵御来犯之敌。
虎图眼尖一眼看到两位穿着将军甲的人正在杀敌,心中大怒,策马向那两位将军奔去。二位将军未乘马匹,眼前又被骑着马的士兵挡住视线,未曾发觉虎图来袭,虎图手起刀落砍下两位将军的首级命人捡起他们的首级后迅速撤退。
童昱赶到时,南越军兵已经在撤退了,而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还有张亭、徐毅二位副将的尸首。童昱痛心不已,他想不明白敌人拿来的胆量袭营?
童昱看到徐中年也赶来,道:“将军,事发突然,将士们未来得及准备。”
徐中年道:“此事是不是不该发生?”
童昱道:“末将失职。”
徐中年道:“事已发生悔之晚矣,吩咐下去,我们连夜撤军。”
李凡洪为主将,缪良、唐发为副将三人率领前营人马;徐中年则独自一人率领后营人马;童昱为主将,刘洪、裴仁两位年轻副将率领后营人马。童昱交代了一下就赶向中营找徐中年去了。
童昱骑马追来道:“将军。”
徐中年看了看童昱道:“你想说什么本将军明白,但是你要记住我们的生命就是诱敌,而且此事除我们知道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童昱道:“明白。”
徐中年吩咐道:“告诉士兵每隔一段距离就零零散散往路上扔些兵器军甲。”
童昱道:“明白。”
虎图带着两位将军的首级大胜而归找到白景祥,白景祥看后道:“将军,你这是?”
虎图笑道:“不瞒你说,我今夜去袭营了,得胜而归,斩了他们两位将军的首级。”
白景祥道:“将军怎么会有此行动?”
虎图道:“你我二人交流一番,说为将者在勇,我颇受感动,所以我萌生了去袭营的想法,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白景祥苦笑道:“将军果真是艺高人胆大。”
虎图大笑道:“我此番袭营正杀了他们个手足无措,我本来也想按徐中年的用兵我肯定还没接近他们的营寨就遭到阻击,现在看徐中年给我一种纸老虎的感觉,只要捅破他就不用害怕。”
白景祥道:“如此出人意料之举却能大胜而归,想来将军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虎图道:“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你现在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打仗全仰仗你了。”
白景祥道:“这个好说。”
虎图道:“我先回去了。”
虎图回到营寨吩咐传令兵将百人袭营之事告诉黎重奉,黎重奉听后也欣喜万分,心中想道:“虎图将军虽勇,但是论智谋的确不如徐中年,但是今夜却袭营成功,可以说明徐中年疲于战争疏于防范,犯了兵家大忌,如此看来汉都近况并不怎么乐观,正是我们进攻的好时机。”
天大明,吃过晨饭虎图、白景祥率军一路追赶,虎图疑惑道:“就看到昨夜烧坏的帐篷、尸体,活人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
这时,有人来报道:“将军,我们在前面发现一些被丢弃的兵器盔甲。”虎图道:“哦?是吗?过去看看。”
虎图、白景祥二人一看果然如此,白景祥笑道:“汉都将士已经没有能力与我们抗衡了,虎图将军你看,他们的士兵弃甲逃走的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