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回来的次数太少,以至于贺立川的脚步声已经牢牢印在楚画脑子里。
接着是浴室的水声,最后她感觉身后的床往下塌陷。
贺立川躺下了,吸了下鼻子,“长出息了,就你那点猫量,敢出去喝酒。”
呵,还以为他真瞎呢!
楚画听着贺立川冰冷凉薄的声音,不用开灯也能想象到他的脸色。
“贺立川。”
楚画翻过身平躺,左手轻轻捏着右手上的婚戒,“你是候鸟吗?四海为家,冬去春来。”
怕是候鸟都比他恋家。
“你是猫头鹰吗?”贺利川翻过身背对他,不耐烦道,“睡觉!”
他们之间的交流从那个时候起,突然就成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状态。
楚画慢慢侧过身,看着离她一臂远的背影,想起公公的催促。
离婚!尽快跟贺立川谈!
楚画睡不着,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静静看着像个黑口袋似的夜。
突然,背后的灯亮了。
楚画回过头,看到贺立川坐起来,灰色真丝睡衣半敞着前襟,黄色的灯光洒在他半露不露的锁骨和胸肌上。
配上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矜贵慵懒的气质。
唉!只能说老天爷上赶着偏爱他。
“开灯干什么?”楚画回过神问。
贺立川扭头瞥她,哂笑一声,“半夜三更不睡觉,想吓死谁?这么着急当寡妇?”
楚画:“…麻烦你让我梦想成真。”
胆子这么小,亏心事做多了吧。心虚!
楚画低头回到床上躺下。
贺立川扫她一眼,伸手关掉灯,对着楚画侧身躺下。
她挪了下身体,床垫动了一下。
贺立川那玩世不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怕我睡你?呵,倒是敢想!”
楚画轻轻呼口气,翻过身懒得理他。
以前睡她的是猪吗?
第二天早上,楚画下楼,保姆兰姐已经做好早餐。
刚搬进来的时候,贺立川不喜欢保姆住家,这几年老宅跟过来的兰姐都是早上过来晚上离开。
“少夫人,大少爷还没起?”
楚画嗯了一声,猜到细心的兰姐肯定看到门口的鞋和外套,知道贺立川回来了。
早餐做了两人份。
正说话,贺立川西装革履,边下楼边整理领带,头发一丝不乱,脸上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随意散漫的表情。
“大少爷早!”兰姐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早。”贺立川嗓音慵懒,往兰姐拉开的椅子上一坐,解开扣好的袖扣吃早餐。
“挺丰盛,每天都这样?”他优雅地喝了口牛奶,唇角扯了扯,随口问问。
兰姐站在一边,憨厚朴实地笑。
大少爷不怎么回来。一回来倒是挺爱跟她聊天,问的都是些生活琐事。
“没,少夫人胃口不好,早饭不怎么吃,总是一杯咖啡解决。我都劝了多少回了!”
楚画低头小口喝粥,不打扰她们对话。
他每次回来跟保姆都比跟她有话说。
“你家少夫人不吃饭,吃虫!”贺立川扫眼楚画,舌尖抵下上颌,混不吝地笑。
兰姐啊一声,呆呆看着楚画,“少夫人……”
吃什么虫?又不是鸟,也没听说她有这个癖好啊,吃哪个品种的虫?
“别听他,乱说的。”
楚画知道他在记仇,对兰姐摇头,“你去吃饭吧。”
兰姐给她使了个眼色,楚画假装没看见,继续喝粥。
对面贺立川放下牛奶,掀开眼皮看楚画,语气很随意,“吃完跟我回趟老宅,爸今天生日。”
提起公公,楚画握汤勺的手紧了紧,指节发白。
大概又会问她那件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