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
“押三鼎甲的来啊,外头已经开始下注了!”一名小厮站在太湖石上扬声道。
“我出半贯,帮我押贡士首名宁疏扬!”
“我出一贯,押颍州才子董岩!”
“我押云林书院邱睿铭!”
……
“押百川书院韩绍清,一百金。”
这个声音出现,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韩公子这次在杏榜位居第四,”太湖石上的小厮劝说道,“公子,您押这么多,实是有些冒险了。”
“无妨。”裴砚笑容明朗得拟比春光,“你们都押他,赢了是你们自己的,若是输了便算作我的,如何?”
小厮们一听,竟还有这等稳赚不赔的买卖,生怕他反悔似的,忙不迭的全都改成了押韩绍清。
裴筱今儿欲要出门走走,正好穿过园子,眼角瞧见这番动静,莫名其妙的道:“他们在做什么?”
“押注的,赌今年能进一甲的新科贡士。”
“哦。”她又看向其中一身天水碧圆领锦袍的人,“那砚哥哥押的谁?”
“好像是公子的好友,从二老爷的书院来的。”
裴筱听了,毫不犹豫道:“我们也跟着他押六十两。”
丫鬟木槿一惊,靠近她说:“小姐,不如把银两分开来,一人押上一些,才最为稳妥。”
“既为砚哥哥的好友,必然才华过人,品性高洁,就押他吧。”语末,她一边继续走着,一边点头嗯嗯两声,似是在说服自己。
木槿拍了拍胸口压惊,忙跟上去。
“小姐,我们院里的月例银子比不得公子,您再考虑考虑……”
由于裴砚的无心之举,使得原本名不见经传的韩绍清一时间成为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蓥正大街,聚仙楼。
他几乎维持不了素日的平稳,对着正在用茶果的一人一兔道:“裴砚,你快些把下注的银钱拿回来!”
在裴砚眼里,他极为温恭守礼,这会子竟连名带姓的唤自己,可见确实是被逼急了。不过,他仍旧要说:“赌注已经下了,哪有反悔的道理?再则,也好趁这机会给我们百川书院做个招幌。”
威远侯世子神秘兮兮的靠过来,道:“他有点运道,前些年押的是他自个儿,结果真的中了榜眼,你就让他押吧。”
韩绍清:“……”
“听说押那个宁疏扬的最多,我瞧他尖嘴猴腮的,很是不顺眼,还不如随着阿砚押你!”他招手唤来随从,“从我的匣子里取一张一百金的银票,先送到这儿来。”
韩绍清连忙拦住那个随从,转头说道:“世子,请您三思而后行!”
他倒是认真的琢磨了会儿,说:“其实两百金也未尝不可,但瑞宁王押的也是一百金,我总不好越过他去。”
韩绍清听讫,几近窒息。
店小二端来了烤鹿肉、蜜炙黄雀、白炸春鹅、水晶冬瓜饺等等,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