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无机在地上打个滚爬起来,哆嗦道:“奴婢说了是奉高公公的口谕,可是,那苏兴嗣不仅不给面子,还……”
高寀道:“还怎样?”
曹无机眼里闪过恶毒的光,道:“那苏兴嗣还骂您!”
高寀眯缝起眼睛,问道:“嗯?他怎么骂咱家的?”
曹无机心一横,迎上那毒辣的目光,大声道:“他骂您不过是一条阉狗,竟敢在皇上面前摆威风!迟早将您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高寀大怒,抬脚踹向曹无机的嘴,瞬时磕掉数颗黄牙。
曹无机满脸委屈地捂着嘴,血从指缝里漏出来。
高寀咬牙切齿道:“咱家要苏兴嗣死!”
曹无机含糊不清地道:“奴婢这就派人去办。”说着,就要向门外爬去。
高寀喝道:“等等!那药引准备好了吗?”
听到这句话,曹无机一个激灵,颤声道:“还差一二十个……”
“嗯?”高寀突然睁圆双眼,瞪视曹无机。
曹无机慌忙道:“最近京都失踪的稚童小儿越来越多,百姓都警惕起来,看护自己孩童越来越紧,着实难以……难以下手虏获。”
高寀淡淡道:“咱家不听这个!咱家只要药引!”
高寀突然暴喝一声:“只要药引!”
曹无机用力磕头撞地道:“是!是!奴婢这就去办!”
高寀道:“滚!三天凑不齐药引,就将你脑袋喂狗!”
曹无机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逃出高寀府邸,曹无机“噗”地吐出满口鲜血和牙齿残渣,脸上凶光毕露,眼神恶毒,嘴角扭曲地骂道:“死阉狗!就是把京都孩童尽数吃掉,你也长不出来!”
……
京都城郊,郭炬一处偏僻的宅邸。
格外幽深的院落内,一只飞僵凌空斜躺在月光下,以双足为圆心缓缓旋转,吞吐吸纳着月光。
不远处,短小精悍、衣着朴实的郭炬躬身侍立。
约莫半个时辰后,那飞僵停止吞吐月光,盘膝朝天吐纳了一盏茶的工夫,缓缓开口道:“这些年,你做得很好!孤不仅恢复了元气,还功力大进,旬月之间,就要修炼成魃了!”
郭炬道:“恭喜大王!修炼成魃就能上天入地,杀佛吞神了!”
那飞僵阴恻恻地笑道:“多亏你这些年掳掠那么多精壮男子供我吞噬精血。孤修炼成魃,自然亏待不了你。”
郭炬躬身道:“属下为大王效命,自当竭忠尽力!”
那飞僵磔磔笑道:“好!待孤修仙有成,也提携你踏入仙道!”
郭炬喜形于色道:“多谢大王!”
飞僵道:“多则一月,少则半月,孤又会引来雷劫。若此次渡劫不成,孤千年修炼又将前功尽弃。你再去掳掠一百个精壮男子,孤要闭关修炼,不得出半点差池!”
郭炬躬身行礼道:“属下遵命!”
飞僵道:“去吧!不要打扰我修炼!”
“是!”郭炬恭敬地退出院落,随后快步离开这座宅邸。
宅邸外的拴马桩上拴着一匹四蹄皆白、通身乌黑的踏雪乌骓。
郭炬解下缰绳,手按马鞍,轻轻跨上马背,双脚轻磕马腹,那踏雪乌骓长嘶一声,放开四蹄飞奔而出。
郭炬稳稳坐在马鞍上,如腾云驾雾般向前,深吸一口气,紧握双拳,下定决心,一定要阻碍那飞僵顺利渡劫,一定要将那飞僵灭掉!
不论是谁,不管是人还是妖魔鬼怪,甚至是仙,都不能驾驭控制我郭炬!
我郭炬,才是真正的无冕之王!
……
翌日清晨,郭炬吃过早饭,用完早茶,仪态悠闲地站在花园赏花。
三五步外,一个精神干练的年轻人在躬身向郭炬汇报各类事务。
“新府邸已经建成,只待朝廷旌表的‘侠之大者’的金匾下来,就能悬挂到门楣上。只是……”
郭炬问道:“只是什么?”
那年轻人道:“只是大门廊柱上的楹联尚未拟好……诸多学士虽然拟了不少,但都是些拾人牙慧的陈词滥调,与‘侠之大者’的金匾不般配。”
郭炬皱眉道:“白养了这么多人!连一副楹联都写不好!”
此时,府内的一个下人手持一个纸卷,欢呼着跑来,边跑边叫道:“老爷,楹联有了!”
那个下人跑到郭炬身边,双手恭敬地将纸卷递给郭炬。
郭炬将那宣纸纸卷展开,映入眼帘的是铁画银钩的十四个字:“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