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烈道:“不错!当街纵马,横冲直撞,踩死两人,重伤四人!”
郭炬问道:“不是刁民阻路在先?”
魏烈“哈”的一声冷笑:“刁民阻路?当日盐价高涨,百姓只顾哄抢食盐,谁有闲心故意阻路?”
郭炬沉痛叹息道:“如此说来,倒是剑威和沧澜罪有应得了!”
魏烈道:“我本意是阻拦二人,别再多伤无辜,谁知二人蛮横至极,出手就要杀我!我只能躲避,何况我手无寸铁,如何斩断熊兄手臂?”
郭炬道:“依你所说,竟是沧澜故意斩断剑威手臂?”
魏烈道:“为避嫌疑,这话我不能说,但当时情势,何至于将熊兄手臂斩断?至于熊、袁二人是否有嫌隙,我就不得而知了。”
郭炬沉吟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且说船毁盐沉之事究竟是何情形!”
魏烈道:“六天前,我们十二连环坞大小船只三百余,载盐二十万石,由帮众四千余兄弟一路护送,刚到砥柱峡之下,就被埋伏的漕帮帮众和神策军袭击。一场血战,程暮云、曹天鼎、曹天鼐三位坞堡瓢把子被铁鸾凤和孙破弩杀死,其余四千余帮众尽数被屠戮。随后,那铁鸾凤驱使金翅火羽兽放火烧船,二十万石盐尽数沉入江中。我因昏迷侥幸逃生。后来在灞陵偶遇夜猎的皇帝,饮酒谈诗,成为莫逆之交,自此才来到京都。”
郭炬沉声道:“铁鸾凤!孙破弩!这二人都是高寀手下!”
魏烈道:“正是高寀。昨日我被关入京兆府狱之中,那高寀派遣曹公公要将我转入北寺狱。据我推测,应是高寀探明了我的身份。”
郭炬问道:“你可知高寀为何要这么做?”
魏烈道:“此事不难推测。一则高寀手中有盐,想趁京都缺盐大发横财。二则高寀和大将军势如水火,此举也是为了报复大将军。”
郭炬不敢置信地重新审视魏烈,没想到这魏烈容貌如此姣好,头脑还能如此清晰!仅凭推测,就能理清线索,探知真相,端的是个人才!
不仅如此,魏烈还能在铁鸾凤和孙破弩联手袭击下逃生,仅凭空手就能重创剑威和沧澜,武功也算同辈之人中的翘楚了!
更别说魏烈还能写一手好诗,仅凭写诗就能和皇帝成为莫逆之交,可见其诗才何等不凡。嗯,‘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果真是好诗!仅凭此诗加持,我的声名就会更加显赫!
如此人才,岂能不收归麾下!
郭炬起了笼络魏烈之心。若得魏烈一人,何惜剑威、沧澜。
想到这里,郭炬决定礼贤下士,笼络魏烈。于是对魏烈抱拳致歉道:“光殊啊,我郭炬这里向你赔罪了。只因误听小人之言,对你起了杀心,所幸你吉人天相,没有一丝一毫毁伤,否则必然令我追悔莫及,抱憾终生。今日误会解除,我们冰释前嫌如何?”
魏烈暗骂:‘老匹夫,你倒会轻描淡写,也罢,今日来此,本就是要和你虚与委蛇。’于是,魏烈喜出望外道:“多谢前辈宽宏大量,既往不咎。魏烈此来,本就是要向前辈谢罪。能和前辈冰释前嫌,魏烈感激不尽!”
郭炬笑道:“老夫生平最爱少年英侠!今日结交你这小友,大感快慰。以后你在京都,纵有天大的难事,到我这里,也只是闲话一句!”
魏烈躬身行礼道:“多谢前辈抬爱,此后前辈但有所命,魏烈定当尽心竭力!”
郭炬哈哈大笑,轻拍魏烈道:“那你今后有何打算?”
魏烈握紧双拳,脸上杀气骤显,眼中寒光爆射,冷声道:“大丈夫恩怨分明,有仇必报!那高寀要我死,我也不让他活!还有漕帮铁鸾凤、神策军孙破弩,这两人屠戮我帮中兄弟四千人,尸骨未存,沉冤未雪,我定要将此二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魏烈杀气毕露的一瞬间,连郭炬都被那气势所慑。听魏烈话语决绝,郭炬赞道:“好!这才是江湖男儿本色!”
顿了顿道:“那高寀不过一条阉狗,竟敢屡次藐视我,就连大将军都不放在眼里!他所倚仗的不过是神策军罢了!”
魏烈沉吟道:“那神策军是京畿之地最强大的武力。高寀身兼护军中尉之职,统领左右神策军,好比猛虎有獠牙,终必食人!仅凭江湖手段,恐怕不能屠戮此獠!”
郭炬眼里流露出欣赏之色,问道:“那你说该怎样对付高寀?”
魏烈道:“联合大将军,合力诛杀高寀!”
郭炬道:“好!大将军与高寀势同水火,早就有意诛杀高寀。大将军得你臂助,定能如虎添翼!”
魏烈道:“郭伯伯能否为我引见大将军?”
郭炬听到魏烈主动叫自己“郭伯伯”,话语中极具亲近之意,不禁欣喜异常,道:“当然可以。大将军求贤若渴,也是个爱重英才之人。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