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寀坐在黄花梨木椅子上,刚才“呼哧呼哧”喘气过多,有些口干舌燥,看向桌子上的茶盏,伸手一吸,茶盏横飞过来,稳稳落入高寀手中。
高寀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随手将茶盏摔碎在地。
门外的小太监听到声音,语带胆怯地问道:“老祖宗,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吗?”
高寀轻哼一声,道:“去把余西溟找来见我!”
小太监答应一声,快步急趋。
高寀仍觉口渴,索性伸手将桌子上的茶壶吸来。双手抱着茶壶,咕咚咕咚地大喝一气,顷刻之间,茶壶中的茶水也被喝得涓滴不剩。
高寀随手又将茶壶摔到地上。
此时,小太监刚好领着余西溟来到门口,“哗啦”一声,茶壶摔碎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以为是高寀嫌他迟迟不归。不由得声音发抖:“老祖宗……余先生来了。”
高寀起身道:“余先生请进!”
余西溟推门进去,对高寀抱拳道:“高公公何事大动肝火?”
高寀挤出几滴泪来,满脸悲戚之色,道:“酒盏和马儿都死了!”
余西溟耳边“轰”的一声,似乎闪过焦雷一般,身子一晃,竟然差点跌倒。
高寀赶忙上前搀扶,轻声道:“先生节哀啊!”
余西溟拨开高寀双手,强抑哽咽,颤声道:“凶手是谁?”
高寀道:“大将军麾下异人李青鸾和洛九皋。”
余西溟道:“李青鸾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洛九皋会些火遁术的皮毛,他二人怎能害死我徒儿?”
高寀道:“那李青鸾用分身之术困住酒盏,酒盏化作三头六臂,并不落下风。可恨那洛九皋趁机偷袭,用熟铜棍猛砸酒盏脑袋,破了酒盏三头六臂之法相。可怜酒盏遂被那李青鸾腰斩!”
余西溟老泪横流,咬牙道:“李青鸾!洛九皋!老夫一定要将你二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为我那可怜的徒儿报仇!”
高寀拱火道:“那李、洛二人恁地残忍,酒盏落个死无全尸!”
余西溟恨声道:“我那马儿徒弟是怎么死的?”
高寀道:“一个叫魏烈的金丹剑仙放出飞剑破了马儿的傀儡术,洛九皋趁着马儿重伤之际偷袭,一棍将马儿砸死!可怜冯马儿也落得脑浆迸裂!”
余西溟一惊,道:“魏烈?金丹剑仙?老夫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人?”
高寀道:“谁知那小畜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许是刚成剑仙不久。”
余西溟道:“这三人现在何处?”
高寀道:“李青鸾和洛九皋在大将军府,魏烈则在皇上昔日潜邸之中。”
余西溟道:“好!老夫今晚就取这三个贼子的首级,为我爱徒报仇!”
高寀劝道:“老先生还是从长计议得好!大将军府戒备森严,老先生别万一有个闪失,咱家心中何安?况且,那魏烈是金丹剑仙,岂是好杀的?”
说完长叹一声道:“李酒盏和冯马儿已经死了,老先生还是节哀顺变吧。报仇之事,待咱家……”
余西溟拂袖打断高寀的话,道:“慢说是大将军府,就是龙潭虎穴,老夫又有何惧?别说那魏烈只是金丹剑仙,就是大罗金仙,老夫也要杀了他!”
高寀长叹一声,惋惜道:“老先生既然一意孤行,咱家只好祷祝您马到成功!”
余西溟道:“老夫去也!”
话音未落,人影一晃,余西溟凭空消失。
高寀坐下,嘴角露出冷笑,目光阴沉。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手下耳目的声音:“属下求见老祖宗。”
高寀道:“进来!”
一名黑衣劲装男子推门进来,躬身下拜道:“属下多目蜈蚣见过老祖宗!”
高寀道:“起来吧!有何消息?”
多目蜈蚣道:“大将军麾下幕僚傅葆将老祖宗掳掠京都小儿原委告知京兆尹陈霄汉,那陈霄汉决意写奏疏弹劾您!傅葆还组织京都失踪小儿的父母亲族数千人,准备明日去宫门之外长跪喊冤。”
高寀气得冷哼道:“又是陈霄汉,这书呆子屡次藐视咱家!大将军好手段!竟然组织刁民告咱家!好好好!”
多目蜈蚣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此外,大将军麾下幕僚邹明伦捉刀,为大将军写了弹劾老祖宗的奏疏。还有……”
高寀问道:“还有什么?”
多目蜈蚣道:“他们还在城中大街小巷张贴布告,揭露……啊,不,辱骂老祖宗,还……找了很多说书人在酒楼茶肆、青楼妓院演讲……”
高寀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问道:“演讲什么?”
多目蜈蚣道:“演讲……《阉狗高寀恶行录》。”
高寀破口大骂:“他妈的!梁季鹰!你身为大将军,竟然如此下作!咱家非把你剁成肉酱,喂了野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