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秋有些莫名,但还是拿出一副,刚一打开画卷,就不由得挑起眉。
这位女王爷......果真是同道中人。
画卷中的女子肖像倒是不露骨,春宫图从来都是下乘,真正士女画像从来都是媚在神韵。
放下一副后,徐令秋再看一副,瞬间将画卷收拢。
当他没说......
孙孙宝禾背着手,不敢看画,更不敢看徐令秋:“这些画卷女子,都是王府内的那些妃嫔,嗯......相貌肯定是极好的。我是不觉得这样能够放松,但先生要是喜欢,就挑些拿走......”
徐令秋自然不会拿:“你上哪想的这种乱七八糟主意?”
见先生扔回画卷,孙宝禾杏眸有些喜色:“先生果然还是想跟我一起抄经文嘛?我就说这些没什么好的.......”
“更不想。”
“哦......”孙宝禾又想了下:“我听人说,养只猫儿什么的,可以让人放松,不然我陪先生养一只......?”
徐令秋动了些心思,不过有些嫌麻烦:“算了吧?摸着还掉毛。”
接连被否决,孙宝禾瘪了瘪嘴:“先生也不喜欢摸猫,那总不能摸我吧......”
啪——
徐令秋拿起桌上一把戒尺,一下敲在孙宝禾脑袋上:“别天天胡思乱想。”说完便走向屋外。
孙宝禾不敢怒也不敢言,抱着脑袋,委委屈屈迈着小碎步跟上......
...
重新回到屋外,徐令秋挑了本书房内的书,坐好翻看,孙宝禾则拎着小板凳,板板正正坐在旁边,笔端抵着下颌,开始思索该画些什么......
虽然说是“士女”为题,可她印象深刻的女子,除了妗娘之外,就属那位李夫子了,今日才知道是大长公主。
这二人肯定不能画......
孙宝禾视线飘忽,突然瞧见徐令秋依稀白衣,身边佳木葱茏,杏眸亮了下,有了些灵感......
春风迎春色,庭院内花草盛,幽香四溢,虫鸣鸟叫环绕。
看书有些出神,徐令秋还辅以黄庭气诀,静静吐纳了一阵儿,回过神时,像是过了挺久。
转头见孙宝禾神色端正,笔尖不停,偶尔还会撇他两眼,不由得心生奇怪,怕这妮子瞎画,走过去瞧了几眼。
孙宝禾师从王爷,画功的确不俗气,画中女子执团扇立于花丛,右手沾花,肩挂鸟裙带草,眉目瞧着极有风韵。
就是还未开始着色衣饰。
而且......
徐令秋眉头蹙起,指了指画中女子的脸:“这瞧着怎么跟我长这么像?”
孙宝禾停了笔,眨巴下眼:“除了妗娘外,我也不认识什么女子,画着画着,瞧见先生你相貌俊美,就画上去了......”
“改改,跟我那么像肯定不行,一个男儿肖像去跟女子争艳?那还见不见人了?”
“那咋改......”
徐令秋端详画中女子的脸,开始胡乱瞎指点:“嗯......把眼睛画小一点,再点些腮红,发饰也改成贵妇辔......”
孙宝禾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架不住自家先生的抄书威胁,还是尽量描了几笔。
好不容易让老师满意,孙宝禾又开始着手画中女子衣物,可蹙眉思索了半晌,还是摇头:
“不行,我想象不出来衣裳。”说着又看向徐令秋:“先生要不你......”
“?”
孙宝禾小心翼翼:“穿我的衣裳?”
徐令秋板起脸:“不行。”
“穿件外裳就行,往外头一套......”
“哪儿有男儿穿女子衣裳?再说了,你衣服我能穿得下?”
“我家中倒是有妗娘的衣物......”孙宝禾小声央求。
“......”
“时辰来不及了,先生......”
鱼龙楼丹青盛会毕竟是自己的事,孙宝禾都替他代笔了,徐令秋再拒绝,有些不近人情,只好咳嗽两声:
“此事,不许传出去。”
孙宝禾板正坐好,圆脸儿十分认真:“好,我嘴巴一向很严的。”
徐令秋叹了口气,跟着旁边的婢子走进屋内,开始窸窸窣窣。
片刻后,来人走出,孙宝禾眼睛顿时一亮,小声嘀咕一句'小徐女夫子',结果又被敲了脑袋,只好笔耕不辍唰唰起来......
天黑前,一副士女画像总算完工,徐令秋看得没敢看,脱了外衣,拿着画轴径直朝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