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仁安坊鱼龙楼附近,一大早就有数十辆马车,运载天南海北的货物驶进坊市内。
楼内管事打着哈欠走出门,手拎着清单,一辆辆马车清点。
在瞧见其中一架马车挂有“旧淮街”的牌子,以及清单上“教具兵刃”等字眼时,得了少东家傅长宁吩咐的管事,拿笔将其随手划掉。
很快清点完,管事余光瞧见了对街茶铺,坐着两名绣衣女子,却也没在意,只是吩咐众人麻溜收拾东西,便走回楼内。
...
“大人,这些怕都是鱼龙楼走私的东西,用不用跟陵京官府提上一嘴?”
茶馆内,上官银瓶摇了摇头:“与我们无关,盯着昨夜那小子就好。”
玉瞳没再多问,而是道:
“昨夜那人我查过了,不是秦家什么楼鲤,是名捉燕人,名为曹集,像是与左丘盟有牵扯。此人在楼内闹事后,一宿没出来,怕是被抓了。鱼龙楼又是傅陆两姓的私业,咱们穿这身绣衣,若没有正当由头,怕是难进去......”
上官银瓶想了下:“你方才说,楼内今夜会有什么丹青圣手大会?”
“是。听说请了不少文人雅客,就连南陵学宫的韩副山主,和什么宫廷画圣'冯素手'都给请来了。”
“这鱼龙楼里头,不都是纨绔世家子寻欢作乐的地方么?搞这些做什么?”
“兴许是玩腻了,换些花样。”玉瞳在京城那边见得多了,不以为然:
“听说报名的费用就得不少,还有庄家幕后开盘。当然,也有彩头,若是夺下这丹青之魁,能为青州数一数二的才女花魁,画上一幅闺房肖像。”
“花魁?”上官银瓶多问了一句:“闺中画画穿衣裳么?”
“这些文人都喜欢搞什么犹抱琵琶半遮面,太露骨就少了风雅,所以应该穿一半儿......”
上官银瓶冷哼一声:“搞不懂这些世家子,明明可以拿银子砸,非得玩这些花样。”
玉瞳咳嗽一声,说回正事:
“今夜楼内怕是有不少来客,陵京州府也派人来了,咱们一向和官府不对付,更别说南陵这边,怕是不能带人硬闯,怎么办?”
到了该动脑子的时候,上官银瓶突然后悔没让那小子跟来,皱眉思索片刻,还是摇头。
二人正商量时,灰蒙蒙巷道远处,又驶来一架马车。
马车停靠楼阁前,走下一名男子,手搓两枚黑核桃,神色倨傲。再后头又走下几名妙龄女子,无一不是百媚之姿,为首的桃裙女更是花容月貌。
下了马车,桃裙女自然的挽住男子手臂,亲昵走向楼内。
玉瞳瞧见那幅场面:“那人是傅家侧房的公子,傅长宁,也是鱼龙楼的少东家,看来这是庄家先尝上'才女'了。”
上官银瓶瞧了瞧桃裙女子婀娜背影,又看了看玉瞳,觉得还不如玉瞳姿色好,思索一番,有了主意:
“掐个兰花指我看看。”
“是。”
玉瞳一抱拳,指掐兰花诀,在空中画圆,突然噗噗两声,愣是打出了衣衫破空声。
上官银瓶手扶额,作了个示范:“这样掐的,女子动作要轻柔一些。”
玉瞳瞧见上官大人一副搔首弄姿.....的模样,颇有几分柔婉江南女的意味,抱拳恭维:
“大人,我看您这幅扮相就不错,不如......”
“嗯?”上官银瓶动作一滞,连忙缩手,端起茶碗,别开视线:“那怎么行?本官好歹是绣衣直使,传出去不被江湖人笑话死?”
“放心,属下有办法......”
“不行不行。进了楼,还得去找出那名捉燕人,此人大概查到了秦家楼鲤或是鱼龙楼的隐秘事,所以才被关起来......”
“交给下属就行。反正以您的身手,放眼陵京也没人能敌的过,只需在房中拖到下属找到人就行。”
“这......”
“大人,都是为了查案,您也不想案子破不了吧......”
“......好吧。”
...
...
孙府宅院花草疏密,环境清幽,又临近长柳湖,十分有江南小院的雅致。
徐令秋跟着孙宝禾,一路沿廊道绕行至后院,来到间侧屋外头。
正疑惑孙宝禾口中的放松是何意思,她便推门而入,徐令秋跟着走进屋,像是间书房,门窗关闭了许久,还算洁净。
孙宝禾走到一方书案后头:
“这间书房,是我小姨还未王爷时,在这边长待的地方,她极善长描画丹青,留下了不少画卷。后来我妗娘有时也会来这儿住。”
徐令秋走近书案,打量几眼,桌上果真摞了不少画卷,还有一张未完的画像,只是描了个大致脸颊轮廓,瞧不出是谁。
“所以,你让我来是......”
孙宝禾指了指一旁的书缸,吞吞吐吐不太敢说出口:“里头......有不少我小姨的笔下的女子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