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星路抓了抓头皮道:“听起来像是个大官。”
凡无忧道:“是一等一的大官,权倾朝野三十多年,西海无人能出其右。”
洪星路听了这话,颇为冯至柔担心道:“那你师叔怕是斗不过他吧,冯先生知不知道这老小子在后面使坏?”
尹夫人道:“冯大令当年拼死护卫今上,君臣情谊深厚,冯大令负责京畿之地的安全防卫,是圣上的肱骨之臣。他与臧琨二人一文一武,平日里彼此支持多过相互拆台,表面还算融洽。
臧琨图谋扳倒冯大令,估计是想把巡城令换上自己的人,这样就能完全掌控朝局,只手遮天。官人虽觉察有人看他如眼中钉肉中刺,却并不知是臧琨主使,此事必须想法子尽快报给冯大令,让他有所防备。”
凡无忧却疑惑道:“臧琨事成便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臣下有如此权柄,不会引来皇帝猜忌?”
尹夫人道:“凡公子定是饱读史书,须知君臣猜忌往往因为主弱臣强,皇帝担心大权旁落所致,可今上明远帝乃是雄君明主,本身又有儒家天界修为,帝祚绵长,臧琨一介凡体文士,根本不足为虑。加上臧琨拜相后主持大局,勤事又善治,数十年来西海国内靖外和,从灭国之危到国强民富,他功不可没,自然得到圣上的信任。”
洪星路道:“这么说来这臧琨也做了一些好事,不算是纯粹的坏蛋。”
一直没动静的尹若轻却接话了,他咬牙道:“杀了爹爹,就是天大的坏人!”
尹夫人看了看尹若轻,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头,轻声道:“你爹的血债,一定会报的,还请凡公子细说一下官人遇害之事。”
凡无忧点点头,道:“明远洲、上官落羽与徐慎三人在尹先生来到阿亚拉军寨之前便开始布置,具体想了什么法子我并不知晓。不过尹先生本身是地界三重修士,功力深湛,与这三人相比难论高低,加上尹先生本就谨慎,他们几次布置都无法得手,不得已又请臧琨派了一个门客前来,此人十分神秘,修为极高,只知道是道家修士,就是他寻找机会毒杀了尹先生。”
尹若轻眼中要冒出火来。
洪星路问:“既然修为如此之高,为何要用毒,而不是直接杀了尹先生,噢,我知道了,跟不在京城动手的理由一样,不想把事情闹大。”
凡无忧道:“正是如此,尹先生这样的高级将官亡故,周边巡察御使依例要查验尸身,而最近的御使,就身在冀州。”
洪星路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所以需要刺史云远洲出面,徐慎打配合,那个什么狗屁上官落羽应当就是个跑腿的。”
凡无忧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洪星路虽然话糙,却条理分明,看尹夫人也点头赞同,便不再过多解释,而是接着往下道:“得手后,医正崔云杰出个假尸格,御使不过随便查验一下,就草草火化了尹先生的尸首,毁尸灭迹。这些都很清楚,可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徐慎还要把夫人抓起来拷问,按说夫人并没有什么值得查问之处,礼送回京才是上上之选啊。”
说到这,凡无忧看了一眼尹夫人,却发现她泪流满面,与之前平静的神态判若两人,不禁大吃一惊。
尹夫人擦了擦眼泪道:“官人知道为人所忌,这两年来处处小心,来往书信都要详细检查以防留下痕迹,特别是与冯大令之间的信件有一种特殊的法子保证机要之事不会外泄,这种法子只有官人和我知晓。
我之所以亲身前来此地,正是想要检视一下官人的遗物,他临终前确实给我留了话,让我尽快带口信给冯大令,我看到后知道事关重大,想要尽快离开。可不知为何徐慎也起了疑心,对我一行六人盯得很紧,我还在寻找离开办法的时候被徐慎派来的人抓走,四名护卫也当场毙命,徐慎指派人对我严刑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