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风了。
吹的一缕缕白雾飘散。
曲阿城堞处,旌旗下有人伫立眺望。
“开拔。”
项重没有多言,沉声下令。
军列还未成型,只是草创了一个班底。
想要整顿军务,还需要在丹阳募齐兵卒才能进行训练。
故此,他让贺齐在路上兼行军律,就是为了让这些初生的卒武令行禁止。
大军开拔。
擂鼓扬旗,对队列下令。
或整列前行,或驾驭车舆随在后方驶入官道。
长长的卒武行列,伴随着大纛破开白雾,就像是一柄锋锐长刀切开大地。
城楼上。
是仪俯瞰远处。
刘基抬手挥散眼前的白雾,不复人前的软弱与怯懦,眼眸明亮道:“一个仿佛被门户封禁,深居简出的宛陵督,为何父亲笃定他能够在丹阳战场止锋。”
“公子。”
“我们都错了。”
是仪神情落寞,转身离开城楼。
直至前日,他才看出项重不出府的真因。
曾经他们这些北海名士在州府堂下傲视笮融等人,不屑其目光短浅。
却不知自己也是妄图窥天的蝼蚁,自以为躲藏在暗处牟利,却被人以俯照之势讥嘲像个跳梁小丑。
半日时间。
绕过曲阿旷野,行至神亭岭。
低矮的山岭延绵在大地上,犹如一头匍伏的猛虎。
严舆领人牵着战马等候在官道前,敬畏道:“宛陵督,兄长事务劳身,特遣不才前来相送!”
项重双手按着马鞍,俯身道:“东吴德王名号太大,严白虎受不住,另外曲阿之事可以结束了,莫要弄得人人憎恶,待来日回到吴郡之后,定设宴酬谢赠马之情。”
“明白。”
严舆打了个寒颤。
忍不住踉跄退后两步,方才作揖恭拜道。
“公苗。”
项重招了招手,示意收取战马。
见状,贺齐也不扭捏,带着喜意安排卒武收取战马。
严白虎备下的战马器具齐全,高桥马鞍,单边马镫,还投喂的极为健壮,是罕见的西凉骏马。
南地少马,自从武帝时期攻略岭南,加重与中原的贸易,才让马匹繁衍起来,这些西凉马极为少见,应当是严白虎与窜入荆襄的西凉军进行交易而来。
“严舆。”
“严白虎之弟?”
军列中,不少人低声惊呼。
腾耽瞳孔一缩,对项重更加忌惮不已。
严舆的出现,证明项重在强宗骁帅中出类拔萃。
同时,佐证会稽郡过往的吹嘘之言,并非是凭空而来。
唯有凌操紧攥着锋矛,气血沸腾的跃上一匹战马,成为百骑之中一员队率,而且还是一人二马配置,放眼十三州都极为奢侈。
“走了。”
项重脚磕马腹,意味深长的御马前行。
大军紧随其后。
直至官道上尘埃散尽,遥望不见踪影。
严舆方才松了口气,探手在马鞍上摘水囊饮了一口,浸润干涩的喉咙。
“二将军。”
“那便是上虞项宗。”
一个侍从满是惊惧的试探道。
严舆捏着水囊攀上战马,俯瞰道:“今日之事勿要多言!”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