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观我如何？”

项重目光中满是好奇以及探究。

望气之术，又称‘谶纬之学’，隶属神学说。

所谓谶，是预测吉凶的隐语，纬是附会儒家学说的旁门左道之学，擅长谶纬之学的人，多为帝胄门客，行受命征验之事，神话帝王，为皇权提供合法性。

故此，吴范才会在此刻提出所谓的商君书，来驳斥为卒武授学。

至于董扶，吴范，这样的人是否可以观星望气，连他都不敢去否定，毕竟自己就是从岁月下游逆流而来的孤魂，加上此二人确实在史书中留下名讳，不得不对其慎重。

“不知。”

吴范坦然无比的说道。

项重微微一愣，哭笑不得道：“先生不必多虑。”

“真不知。”

吴范无奈道：“有些人看不懂，只能通过亲近之人来推测，宛陵督离开曲阿之前，有龙气注南斗，某便与顾雍，贺齐碰面，二人前程有变，再观项辞，本应是上虞一农夫，此生注定庸庸碌碌，却成为骁勇之将！”

项重面不改色道：“先生比许劭如何？”

“术不同。”

吴范摇了摇头，眼底满是自傲。

观人与望气，是不可同时而语的术数之学。

非是他轻贱二人，而是擅长谶纬之学的术士出入帝王将相门庭，许劭，许靖只能在州郡扬名。

“懂了。”

项重转身迈入帅帐，对术士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历史还是那个历史，术士还是那些术士，不过他这只从历史下游飞来的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让现世开启一个新的分支，改变不少人的命运，同时关上术士窥伺岁月的门户。

——呼。

吴范轻声喘息着粗气。

伸手摸了摸后背，发现厚袍都被冷汗浸湿。

不是被惊吓，而是他用望气之术观项重，所带来的压迫令自身气血损耗。

那一层层撕不破的迷雾，就像是深渊吞噬人的灵魂，不可直视，不可言说，远超过曾经见到的先帝刘宏，少帝刘辩，汉天子刘协，乃至曹操等人。

“怎么了。”

许久之后，顾雍满是疑惑的上前。

吴范惊愕的看去，才发现天色早已漆黑，繁星都绽放着绚丽光华。

“文则先生？”

顾雍挥了挥手，蹙眉道：“可要唤医师入营？”

吴范连忙摇头，看向授学的空地，复杂道：“授学如此之快吗？”

“半个时辰。”

顾雍淡笑道：“某与步骘等人分数次授学，并传从戎纲领于卒武！”

“从戎纲领？”

吴范满是惊诧的问道。

顾雍想了想，意味深长道：“此法可曰主义。”

吴范沉默了。

何谓主义，主义行德曰元。

一个人践行自己所书，知行合一，当执牛耳。

意味着项重将立于所有人的瞩目下，坚持道义，践行德治。

当然，这种说法有逾越之嫌，非帛书所言，是顾雍对于《从戎纲领》的归纳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