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接到哨兵传讯，亲自率领众将迎出大寨。

“李副帅何来迟迟？”张懋大笑，拉着李四有的手并肩入寨。

李四有瞧张懋虽然依旧胡子拉碴，但笑容满面，精气神十足，显然这位大帅心情极好。

入了大帐，张懋拉李四有并排坐在上首。

军中禁酒，但此刻已是战局收尾，百里内压根没人敌军，是以张懋特意命人安排酒宴。

在等待酒宴的间隙，帐内诸将谈笑风生，李四有瞥见靠前的位置有个穿文士长袍的，便问张懋：“此君是谁？”

那文士自李四有入寨开始，一直在小心窥探这位大人物的眼色，见问到自己，连忙站起身行礼：“安南降臣陈嘉言见过李帅。”

“你便是陈大夫？”

李四有在锦衣卫送的情报里早见过这个名字，其中张懋还特意提起这人出的几个毒计。计虽毒，却深合李四有的心意。

他便拉着陈嘉言问了许多，旁敲侧击想知道这人怎么想的。

陈嘉言应对滴水不漏，说自己身为汉人，安南小邦叛乱，自己痛心疾首，恨不能立刻便反正，直到月前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云云，最后说：“终于能做天朝人，纵家破人亡，也心甘。”

李四有执着陈嘉言的手道：“真忠义之士也。”

张懋坐在李四有身边，呵呵笑着喝酒。帐中众将有人偷笑道：“这姓陈的真是见缝就钻啦。”

陈嘉言只是作出激动的神态，似乎没听到。李四有含着笑，笑容真诚，只做没听到。

酒过三巡，张懋举杯邀李四有共饮：“李兄弟，这趟过来可有什么大事？”

这一问，帐中众将都竖起耳朵听。

“呵呵。那兄弟我便直言了，关系战果分配。”

听他这一答，众将更是上心，纷纷放下酒樽。

张懋微微皱眉：“诸将战功俱等记在册，有何要议论的？”

李四有道：“自然是战功之外的战果。”他把战果两个字加重语气。

张懋还在思索，下边的诸将中有个身量极高大的，两眼放光站起来一抱拳：“大帅，有犒赏的银子？”

问的有些鲁莽。张懋抬眼一看，是镇守外围军寨的首将：在黎灏做搏命一击冲击明军大寨那一役中，此将率领孤军坚守小寨不破，血战立下大功的。

张懋和颜悦色道：“稍安勿躁，等李兄弟细说。”

李四有坦然把当下各路人马状态一一道出：明军本部，汪直的瑶人，李四有自己带的各路好汉，还有云南过来的沐家军。

他最后道：“各位肯定要班师回朝的。本帅保证血战的各位，力不会白出，血不会白流。”

说的很明显，就是钱。

诸将眉开眼笑。但张懋有顾虑。

“如此，就怕外人说闲话。”

所谓的外人，诸将知道肯定是他们这群丘八以外的，那自然是……他们把目光投向李四有。

李四有笑道：“这劳军的银子嘛，是许多准备落户的老乡自发自愿送的，哪个文官敢多嘴！”

诸将大喜。

默然旁听的陈嘉言忽道：“两位大帅，我有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