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老屋被么叔家堆了粮食,农具,他会不会腾出来?我昨晚已打了电话。”
黄景瑜不想告诉爸爸,么爸的态度极其恶劣。
黄远的怒气上来,本想骂两句,他因身体不适,最后像求和似的说,“给你么叔说,我们出钱帮他搬粮食吧。”
黄景瑜知道爸爸的意思,他是一个快要走的人,不想和活人争高低了。尽管以前他这个当哥的对弟弟不错,人就快散了,让吧。
“好,我和么爸说去。”
黄景瑜走出屋外,她到了窗户下,拨了么爸的电话。
电话是奶奶接的,“奶奶,爸爸要回老宅,您和么爸说下,我们出工钱,找人把房子清理打扫干净。爸爸大概下午到老宅。”
“不用回,回什么回!这个逆子,好好的妻女不要,要去养人家的。叫他别回来!”奶奶一阵怒骂,烟竿儿搁得啪啪直响。
“奶奶,愿谅爸爸吧,他也知道错了。么爸在吗?我和么爸说。”
黄景瑜再次恳求奶奶。
“好!我去说。让你么爸把房子清理出来也好。我以后住进去。我还真不想住那间老屋了。屋外的猪粪臭得熏人。”
奶奶的语气软了下来。她哭哭啼啼地说,“我的儿啊!你是自讨苦吃送活命呀!”
“奶奶别哭好不好?爸爸还健在呢?”黄景瑜也带着哭腔。
汪俊垫后,黄景瑜自己的车在前,她车上有躺在如担架上的爸爸,还有护理的阿姨。
江俊的车上其实除了几大袋食品用具之外,就是席子,被子,被单,锅碗瓢盆等用具。
如果按照农村的习俗,这倒有些像是娶女婿上门。
汪俊又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快两点了。他不知还有多久,才能到景瑜的老宅。
窗外,飞过汪俊熟悉的山崖,断壁,汽车如在沙漠中行驶,卷起的黄土扬向空中,落车了后面的车身上。
汪俊关了车窗。他有种回家的感觉。
家乡,农村,是每个在外的游子,删除不了的梦。
他的家乡没这么陡削,山也没有这么高大。
穷乡僻壤,汪俊从窗外矮小的农房中,想到了这个成语。
车子穿过一片山谷,进入丘陵地带。山势缓了下来,农房渐多。
汪俊奇怪,这里的农房大多以一层平房居多,鲜见有两层以上的。
房屋的外墙上,落满了无人打扫的尘土。
车子又经过蜿蜒的上爬,道路两边有柏树,有矮小的桔子树。
黄景瑜的车慢下来,汪俊见她把车停在了一排农舍的背后。
她下了车,对汪俊说,“就是这儿。我先回去看看。”
汪俊说,“我陪你去吧。”
他想,人都来了,该出力的还得出力。并且送病人,也是积阴德的好事。他把儿女情长早就抛在了一边。
汪俊打开车门,他见后山上很陡峭,一片柏树林覆盖了笔直的山坡。柏树呈由下到上,越来越弱,越来越少的长势。
两分钟后,汪俊见黄景瑜右拐进了一个地坝。地坝上面呈青绿色,有不少干苔藓的影子。
一个老人正在敞开的屋子中,弓着腰忙碌。她在扫地。堂屋中的农具,乱作一团的堆放着,占了堂屋的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