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怎么还没收拾好呀?”黄景瑜的问话声中,有焦急的泣音。
老人转过头,她有着雪白的头发,一张土豆脸,脸上有见着孙女回来的惊喜。
“玉儿,你总算回来了。快坐!”老人一阵惶恐,用衣袖擦了擦绿色的胶凳子。
汪俊这才发现,老人的腰身已经和地面,成了永久的60度。这是岁月的杰作。她走路就得一直低头。
黄景瑜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她有想发火,而又不能发火的,憋屈的神色。
“奶奶,您坐。”她的语气又出奇的冷漠,并没有晚辈见长辈的欣喜。
老人并没落座,她颤巍巍的跟在黄景瑜的身后,进了里屋。
里屋有四大个塑料口袋,呈圆柱形。里面装的玉米,稻谷清晰可见。
房屋的东墙上,有一个木床。上面有刚擦过的水印。整间屋子弥漫着泥腥味。
黄景瑜站了一下,她又朝里走去。汪俊看见屋里的窗户上面,还悬挂着久没打扫的蜘蛛网。
这要搭凳子,才能打扫。也许老人够不着,就放过了这一处。
窗台下有个文案,上面有刚擦过的灰尘印,像泥工师傅粉墙一样,布满东一抹,西一抹的帕子印。
房屋的左面墙壁边,有一个平床。因为床架子坏了,只剩一个主架。床的左侧有一个灰色柜子。
“奶奶,以前的床垫呢?”黄景瑜气愤的问奶奶。她记得那床垫是她上高中时买的。红色的,充满了生命力。
老人或许太累了,她靠在床沿上坐下了。她望着孙女儿转述,你么爸说,这床垫空着也是空着,他扛去用了。你们那么有钱,重新买两个吧。
“么爸呢?叫他把床垫扛回来,爸爸马上要用!”黄景瑜气得直跺脚。她忍住了即将飞出的眼泪。
老人说,“我不知他去哪儿了?我给他说过,搬东西。他说,他很忙,没空。”
老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精神,她几步走出房间,穿过堂屋。她的声音,在屋外的地坝上空飞扬。
“坚儿!坚儿!……”老人的叫声,空旷在山野中,没有回音。
“景瑜,我看你爸在老宅养老的愿望要落空。怎么办?这屋子年久未用,用具点儿都没有,不现实啊!”
汪俊面对现实,开解着黄景瑜。她并没回答汪俊的问话,而是甩给他“跟我来”三个字。
汪俊跟在黄景瑜的身后,他见她走进了一个偏屋,汪俊跟进,一股猪粪味扑鼻而来。
两个猪圈里,有四只壮硕的大肥猪,正在嗷嗷的向他俩直叫。
黄景瑜走过了猪圈外的空地儿,左转经过几步很暗的门,她推开门,门里是灶屋,光线不明朗。灶门口堆了一堆柴禾。乱七八糟的。
她左转经过一道门。汪俊知道这间屋叫堂屋,因为大门外的阳光,正透过门上方的玻璃,照射进来。
屋中较为宽大。左面放了一个冰箱,一个吃饭的四方桌子。黄景瑜的眼神在冰箱上停留了一下。
右边的木茶几上,放着一个电饭煲。黄景瑜弯腰看了看,发出一声冷哼。
她左转直走几步,进入一个卧室。黄景瑜径直走到床边,她用铺在床上的
席子,把被单,枕头一裹,丢在了屋中的凉沙发上。
“过来,帮我搬起来!”
汪俊对黄景瑜的吩咐,并无异议。他也认为,对恶人要用非常的手段。
“景瑜,找得到这房子的大门钥匙吗?我俩从这里搬出去,也搬不出大门吧。灶屋那门那么矮,过得去吗?”
黄景瑜停止了动作。她对汪俊说,“我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