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叔与马婶的事情,谷雨有所耳闻。近些年来,马婶的脾气比从前更差了,看见马叔总要骂上几句。马叔也不大回家,常常在店里头睡一宿,趁着马婶出门的时候偷偷溜回家,把钱压在枕头下面,又赶紧回来看店。
这个马婶,谷雨见过几面,因为年纪的缘故,谷雨看不出她年轻时的风韵。谷雨对她是有几分瞧不起的,家里一应事务都靠马叔支撑,自己成天在外面跟一群女人面前摆阔。这些年,倒是苦了马叔了。
谷雨听马叔的絮叨,并不厌烦。儿子常年在外地工作,马叔的一腔牢骚无人诉说。
马叔说完,谷雨安慰了几句,待马叔平静后,问起母亲林榆雁的事情:“马叔,听外公说,您见过我母亲是吗?”
马叔没有丝毫掩饰:“是啊,雁儿比以前瘦了不少。”
“您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前段时间,有个陌生女人,经常在这附近转悠。我原以为是蹲点的小偷,后来,她从我面前经过,我一眼就认出了她眼角的那颗痣,再仔细一看确实是雁儿。我想喊住她,她脚步快,已经走远了。”
“那她还来过这里吗?”
“来过,怎么没来。这几天傍晚,差不多天黑的时候她就过来了。”
“她来这里做什么?”
“这我不清楚,难道不是去看你外公外婆吗?”
“外公外婆没有见过她?”谷雨有些疑惑,既然母亲回来了,为什么不去找外公外婆呢?她经常到这里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马叔继续说道:“有几次,她从这里走过去,我喊她,她好像都没听见。”
谷雨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做出这些奇怪的举动。只好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些细节。
谷雨见天色刚黑下来不久,推算着或许能见到林榆雁,便开口问道:“马叔,她每天什么时候离开?”
马叔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说:“差不多就是这个点。”
谷雨抬起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撑着伞从五金店门口走过,下摆已经被雨水湿透了,头发黏在额头上,脸庞瘦削,别有风致。谷雨细细打量了一眼,看到女人眼角那颗痣的的时候,声音颤抖,呢喃着喊出了一声“妈”。
屋外的雨声太大了,马路上汽车的喇叭声太大了,隔壁饭馆的喧哗声也太大了。这些都阻碍了林榆雁听到谷雨的呼喊。谷雨站在屋檐下,看着林榆雁坐上了一辆公交车。
雨势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