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衍用炭灰在地上画出符文,沟通四鬼。
另一边,江萨也和土匪交手上了。
二十来匹马一齐冲锋所带来的冲击力不是区区一个人就能阻挡住的,所幸的是沙利附体后的江萨力量和速度都非常人能比,再加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勉强挡住了第一步冲击。
匪首望着手上的断戟,脸上多了一份忌惮。
沙利也不好受,江萨的背部多了三道伤口,匪首身上应当有阴牌,靠近他也让沙立觉得很不舒服。
匪首下令,二十名带甲之士将江萨团团围住,其余人冲进去把地上躺的全砍了。
江萨大惊失色,挥刀欲阻拦,但顷刻间就被马队给封住。
护卫和伙计们在睡梦中便被人砍下头颅,光是江萨与马队交战的几个回合期间,抛起的头颅至少有五十。
“啊!”
二十多名马匪勒住了马匹,一齐往惨叫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刚刚还在砍头的恶匪顷刻间如风过稻田,尽皆伏地,捂着脑袋痛苦打滚。几个呼吸的时间,竟皆头裂而死,身体彷佛是被啃食了一般,有的少了内脏,有的脸上被啃了好几口。
“不要咬我,放过我吧。”
“脚,你吃了我的脚。”
“痛,痛煞我也。”
“莫要过来,你这怪物,走开……”
……
各种各样的声响和哭叫声凭空出现在周围,还站着的人四面张望,也没看到有任何人在说话。
一声声惨叫声如惊雷乍起,又戛然而止。
匪首不甘心得下令撤退,马队立刻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遍地的尸体。
远处的陈衍也吓了一大跳,这四鬼果真难控制,竟连自己人的魂魄也不放过,全吃得一干二净,连尸体也得被啃上两口,百来条人命吃得一干二净。
陈衍的咒法好像失去了作用,怎么拉也拉不回来,直到这四头畜生吃了个顶饱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坛中。
四鬼狼子野心,今后能不用就不用。陈衍再一次对凌大师的看法表示赞同。
院子中的低语已经消失了,伙计们不约而同的醒了过来,他们感觉到自己好似在梦中过了一个甲子。
揉完眼睛看周围,竟是一片尸体,死状惨烈,面目狰狞。
一片尸体中间,江萨半跪在地上,靠着手上的刀强撑住身体不倒,身上的刀伤不少于十道。
众人扶起首领,给江萨上了药,从衣服身上扯了一条布,用酒润湿后裹在伤口上。
搬运尸体的时候陈衍顺便让伙计们清点一下人数,死的人大多都是护卫,现在护卫的人手大大不够。陈衍让阿披实去挑选身体壮实的伙计,编入护卫当中。
马队急匆匆逃离了村子,中间还可疑绕了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往匪寨撤离。
一只白色带着斑点的蝴蝶跟随在他们身后,时远,时近,一直到了一处营寨,高耸的木墙站着来回巡逻的哨匪,门口竖着一块带着裂痕的牌子,名字叫做巴蓬比昂寨。
从里头望去,木制的房屋参差不齐,排满了整座营寨,孩童的哭泣声以及赌博声时有听闻。
营地中有阴鬼巡逻,沙立不敢深入探查,便回到村子当中,将事情禀告给陈衍。
此时商队中也不太平,人心不安,一下子没了五十多条人命,谁都会害怕。一部分人闹着要走,一部分人则是要寻官府剿匪报仇,人心浮动,而领头羊江萨重伤在床对商队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深夜之中,陈衍暗中传唤了驯兽师阿披实和护卫长同帕拉,嘱咐了些许事情后便让二人退下。
商队之中护卫们无疑是最忠心的,阿披实的小命还捏在凌先生手中,这两人陈衍用着放心。
今夜,父哭子,子哭父,相信很多人都睡不着。
第二天,天方才亮,陈衍便起身洗漱,顺道去看了眼伤重在床的江萨,还好,这副身体还能用。
沿途的伙计无精打采,个个丧着个脸,人死了,没有人不会难过的。
陈衍让伙计都聚在院子中,说道:“诸位,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节哀,今日收殓遗体,明日再走。”
商队肯定是带不了这六十多具尸体的,有的烧成灰装在盒子里带走,有的葬在了当地,带走衣物回头再在老家立座衣冠冢。
那些立了坟的,都埋得格外深,害怕尸骨会被野狗刨出来叼走。
情绪虽然低落,但有事做了之后,大家明显好多了,不会在任由情绪酝酿。
而陈衍则在等待,他相信这伙人定会再次出手。那人手上的降术,陈衍很感兴趣。
下人送上了饭,今晚的饭是干鱼拌饭,里头混合着香料和厨师特质的酱料,光闻味道就让人很有食欲。
陈衍扒开了饭,见到里头绿油油的菜叶,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大喊道:“来人呐!”
方才送饭的人明显被惊吓到,连忙跪下,连陈衍为何而怒都寻思不得。
“我且问你,这菜叶是从何而来?”陈衍说道:“我自早上起便严令禁止外出取食,所有吃喝之物需得用商队自备的,尔等忘了吗?”
“冤枉啊,这野菜是昨剩下的。”
昨夜的野菜早就消化成了大便了,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好啦,不好啦,大师,外面好多人中毒了,快去看看。”
屋外头传来喧闹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陈衍对病入一一查看后,命令所有人将病人隔开,不许接触病人,包括病人的体液和衣物,除了一日三餐之外,不得进入安置病人的小院中。
奇怪,这些人有的还未曾吃过饭,而有些吃了饭的则依旧正常,应当不是饭的问题。
莫非是风,陈衍又一一询问了这些人平时睡哪,做的什么工作,竟没有一点头绪。
脑袋中灵光闪过,陈衍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往三尺桥驻军水缸中下毒的事情,肯定是井水,商队中的人也是分批取水,而且商队占据的这几个院子中有好几口井,肯定有一口或者多口是下了毒。
果不其然,中毒的人都是在西边农屋前的井中取过水,而且都是在一个时辰之内用过水。这口井打得较浅,连的是村后面的溪流,而其他几口井都是连的地下水。
“大师,需要封了那口井吗?”
“不”。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陈衍呵呵一笑,让所有人准备好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