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咄苾因收受了宇文歆的贿赂,竟也默许了此事,以至武都、宕渠、五原等郡都归于隋朝,李渊即以张长逊为五原太守。而后张长逊又献上隋帝诏书给咄苾以示知道了他要和秦、梁合谋攻取隋都长安一事。那咄苾为了之后隋朝应许进贡的财货,却也就没有再接纳陛下的使者。故而,陛下觉得突厥一方态度模糊,皆是此因由。”
吕摩诃的话语也解释了之前突厥为何对薛举态度模糊,然后他便看向郝瑗,以示自己的见闻已经说完。
“咄苾真乃蠢物,张长逊手持隋帝诏书必是伪诏,也就突厥人会相信远在长安的傀儡隋帝能知晓我等之谋。”
郝瑗罕见的骂了一声咄苾,然后思绪一转,心中便对于此时的局势有了更加清晰的判断,只见他向着薛举说道,“那么,张长逊此前进击陛下大将宗罗睺一事,必是李渊先发制人之举。”
郝瑗只说了一句,便沉默了下来,他神情又带着些愁绪,像是在担忧着些什么。
“那又如何,张长逊的兵马不堪一击,宗罗睺不是随手便打发了吗?为何能使郝卿忧虑?”
薛举却是未能看清此时他西秦朝的处境,只是不解郝瑗为何有些忧虑。
不过郝瑗到底不是常人,在定了定心神之后,便扫空心中所忧,又向薛举解释道,“四月时,李渊仍是隋之唐王,虽挟隋帝节制关中与西蜀,却还尚有些掣肘。不过他能轻易收拢张长逊,必是早已与其有了勾连。
至今时,李渊已然称帝,又北联突厥,那我大秦首当其冲成了他的心腹大患。我等欲取关中以求霸业,而他李渊亦想与我大秦一战而定,以固陇右之地,让他进击中原时无后顾之忧。
而我大秦虽与梁师都结盟,但他卧榻之侧亦有李唐灵州,若他不能攻下灵武,便不敢出兵与我大秦合击长安,故梁师都与我大秦无甚大用。
不过,突厥收了我大秦财货,一时间不会兵寇我朝,但河西尚有李轨占据五郡之地。”
郝瑗说完最后一句,分外确定的看向薛举,再言道,“但若我是李渊,已决意与我大秦一战,必定还会遣使远交李轨。届时我大秦腹背受敌,这才是我心忧之处。”
而吕摩诃则是听到郝瑗的话语后,又突兀得想起了什么,便也开口说道,“郝先生真是深有远见,听完先生一番言论,小僧似乎又想起在咄苾帐中的一些杂事,那隋使宇文歆曾请咄苾为他整备一些干粮,第二日他的队伍便少了近一半的人马,现在想来,少的那些人马或是往河西去了。”
“那我大秦岂不是已成腹背受敌之势?这该当如何是好啊,郝卿教我!”听闻吕摩诃出乎意料的消息,便让薛举一时间睡意全无,在意识到了他西秦国现在的处境之后,心中躁意又起,他忙向郝瑗求助道。
“陛下勿忧。事已至此,唯有一战!郝某还是那句话,攻取长安,我大秦的天命便会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