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郝瑗气定神闲的话语使得薛举也稍稍心安,而既然暂且安抚了薛举之心境,智珠在握的郝瑗便思考起了之后局势的演变。
不过似乎想到什么的他,却先对吕摩诃说道,“和尚,你不是还要‘献宝’吗?此时或是好时机,也可助陛下心情舒缓。”
而吕摩诃闻言,竟罕见得有些羞赧,只是他皮肤本就晒得黝黑,些许脸红竟也与寻常无异。
皆因他所要进献之宝并不是什么俗物财帛,而是他自己。
此前,吕摩诃认为他不到三十便能修成他天竺密佛的‘三曼’,也就是中土所谓‘气海境’的圆满期,便自诩天资才智为当世翘楚。又因为先前对于薛举的观感不佳,而小觑了帐中英杰。只觉得以自身的修为,只要将本领示之于薛举,薛举便会求着他加入西秦,届时他也好谈借兵一事。
但郝瑗以德服人,不仅助他洗尽明台妄念,此时又点出他当时所想,这让他不由得心中有些羞愧,‘原来从一开始,我不止着了这郝先生的道,甚至我心中所想之事,他都猜到了个大概。只是中土高士过于含蓄有礼,不与我这化外之人计较罢了...’
而郝瑗眼见吕摩诃却是没有接话,便知其此时心态,故又笑道,“你这和尚来时风尘仆仆,身无长物又说要献宝,这宝物总不至于是你手中的念珠与手杖吧?再者,你说突厥见闻时,动辄‘我大秦’,故你欲献之宝,怕是褚侍郎也早已猜到了几分。”
说着,郝瑗又看了眼褚亮。而褚亮看郝瑗望来便已会意,虽说暗叹自己就是个捧哏的命,但还是顺着郝瑗的话对吕摩柯说道,“那和尚,此时还拘谨个甚么,还不快将‘宝贝’献与陛下?”
只是,此时的薛举却有些奇怪左右二人在打些什么哑谜,便言道,“两位爱卿可是知晓其所献为何物?为何朕恍若未闻?两位如此这般,倒是搅得朕心痒难耐,快说与朕听听!”
“还是让这和尚自己说吧。”
郝瑗说着,看向吕摩诃的目光清亮依旧,但或许是多了些鼓励,让吕摩诃一时有了种温暖的心绪。
而他没有了郝瑗瞳术的辅助,便也没有发现他刚刚洗净的明台处,竟不知不觉的长出来些许纯白小花来。
“倒是小僧着相了。”
事已至此,吕摩诃便单手向薛举方向施了个僧礼,“陛下,小僧经突厥一行,深知借兵救国一事艰难,故想留在陛下军中,与陛下结个善缘,他日若陛下能一统天下,小僧再求陛下能完成我心中夙愿。”
“哦,宝物便是你这和尚?倒是有趣。但你为何不早早说明,朕亦喜欢结交各方豪杰,若你初见朕时便言明,朕也不会对你如此作态。”
薛举心情也是经历了起伏,又在经过郝瑗数次安抚之后,此刻倒是罕见的平稳,他也反思了与吕摩诃会面时的一系列摩擦,更是清楚按照现在的局势,人才倒真的比宝物有用,而且吕摩诃这次姿态放得极低,所以薛举对于吕摩诃此时想要归于其麾下的举动竟多了些好感,更是有心情追问道,“那便说说你这和尚可会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