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议事大帐中,高墌城众将已经相继与李世民见礼告退,徒留下杜如晦一人坐于原地。
待到人都走光了,主位上的李世民才向杜如晦招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而杜如晦便从末席站起身,走向李世民又在他面前站定。
“此间无人,克明不必拘礼,坐于本王左侧吧。”李世民见杜如晦也不说话,便先让他坐下,又说道,“想必,克明已经猜到我留你下来所谓何事了吧?”
见李世民开口询问,杜如晦便也不再拘礼,他将衣摆一拢,便坐于了刘文静先前的位置。
他目光锐利,稍稍沉思片刻便断言道,“秦王此时要与我商议之事,应与薛贼无关,可是因为刘长史的作态?”
虽说只是问句,但杜如晦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而李世民闻言则是一笑,又问道,“克明为何如此确定本王心中所想?”
“这便取决于殿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眼看李世民并不着急,杜如晦自然也不急,只是顺着李世民的问话反问他。
李世民则是来了兴趣,便问道,“假话是如何?”
“下属并没有断定秦王心中所想,只是依照殿下徒留下我一人之举,断言此事与薛举无关。从而猜测是与刘长史有关,但我只是猜测,亦未曾断言。”
杜如晦也徐徐道来他所谓的假话。
而李世民听完,却收起了笑意,又说道,“既如此,你还是说真话罢。”
杜如晦又见李世民这般话语,便也知道开玩笑的时间过去了,就也端正了态度,直言道,“秦王若是要商议之事有关薛贼,便也不会避开众将,独留我于帐内。而我细思这一路行来的情形,唯有刘长史前几日宛若失了智一般僭越秦王,此间又温良恭顺,我便断言秦王必是想与我商讨刘长史为何如此。”
“果然,当日本王听从玄龄之言,将你独留于我秦王府中,实为英明之举。”
李世民闻听杜如晦直言他心中所想,不由得先感叹一句,却顺着又说起了旧事,“昔日太子见我府中人才济济,便奏请父皇将你等英才分往外地为官。而玄龄言说你有王佐之才,让我必定留你在身旁,我才奏请父皇允你留下。”
而杜如晦闻言便向李世民拱手一拜,也表了心意,“秦王知遇之恩,克明也从未敢忘。”
但李世民只是挥挥手,示意不必如此,又说道,“克明心意,本王亦是知晓,而我重提旧事,亦与我在此间心忧之事有关。你可知为何?”
杜如晦闻言却沉默了起来,即使他心知肚明,却也不好开口。
李世民见其不言不语,也心知杜如晦不是不知,而是不敢明说,便自顾自的轻声说道,“此次我大唐西征薛举,我统帅三卫兵马四万余人,也算声势浩大。但那几个行军总管,柴绍、丘行恭算是与我最亲近的,不过他们名义上虽然算是我三姐一系的将领,却也是父皇的人。而另外如唐俭、李安远、刘弘基之辈更皆是我父皇的元谋老臣。他们虽为本王下属,我却不能用之如臂指使。”
而杜如晦闻听李世民未谈及刘文静,倒也不急着开口,只是耐心等着李世民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