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迷雾中掩藏的真相(他认为的),谢慨在精神上是有一丝满足的,毕竟他认为他理清了这段史书上寥寥几笔带过的事件。
却立马又在心底产生了一丝悲悯,那像是种他正坐观着某些人或物,或许也包括着他都被历史的车轮狠狠碾压而过却毫无办法的无力感。
这令他又不由得又想起穿越而来的那夜,他身旁火长黄川眼中那渴望建功立业的希冀,那是属于这个时代年轻人的憧憬之物,但他以前似懂非懂。
而现在他似乎真的懂了,这样的希冀,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有,甚至他在他的世界中也曾有过。
只是在每个时代,都会有数不清的、像他这样的年轻人被大势的洪流无情淹没,或死于非命,或碌碌无为。
而这份惆怅甚至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我原以为自己能穿越而来,便是最特别的天命之人,但势单力薄便想要阻挡历史的惯性,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果然,能力挽狂澜的人往往都是少数,而我大概率也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
不过,他的梦算是醒了,他总算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即使继承了前身的伟力,也不能改变历史的惯性。
那由刘文静主导的第一次浅水原之战,还是会无可避免的发生。
只是,他还认清了自己,也明白了自己只是一只偶然被卷入历史洪流的蝼蚁罢了。
这让他突然开始想家了,也突然讨厌起了这个世界来。
......
但惆怅过后,又在冥冥之中,他觉得这或许又是个能应证他「取义刀」那舍生刀意的机会。
因为,他身上的无形气焰还在无休无止地燃烧着他接踵而来的杂念。
当然,其实也是他又突发奇想,或许正是因为他没能有赴死之心,所以他始终无法体会那一式独属于他的‘舍生’刀意?
而且,他突然意识到,他穿越前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也没能做成什么大事,而在这里他既然接受了这具不俗的躯壳,那么他要是不做些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好像也对不起这份穿越的机会。
不过,他还清晰得察觉了之前他心中多出的那一份念想。
那是如跗骨之俎般安扎在他心底,连他周身的无形火焰也无法焚毁的乡愁。
也或是,即使他自认无法改变历史的惯性,但他心底依旧有着想要改变旧世界的妄念!
......
‘淦!那便就战上一次罢,是生是死皆不枉我穿越的这一场。’
终于,将杂念燃烧殆尽的他,第一次专注地在心中做了某种决定。
说不上是决意,更像是某种冲动。
而如果非要用言语表达他此时心情的话,那大抵也是一种‘不成功,便成仁’吧?
只是,他最后还在心间笑道,‘即使不能力挽狂澜,也算对得起这次穿越了吧。’
......
营帐中,烛火泛黄的光映照着三人许久,那沉默的氛围终究还是由心意已决的谢慨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