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前阵,马儿嘶鸣不已,但谢慨及其麾下士卒皆安稳的坐于马上肃穆以待。
而此时正值呼喊过之后,众人热血沸腾,战意汹涌之际。
恰好为刘文静传令的亲兵也骑着马儿越众而出。
只见他轻骑行来,直至谢慨身旁,旋即便在马上向谢慨一拜,传令道,“长史有令,请谢将军率部叩击敌阵,如若破阵,便一击即回。若敌阵大乱,将军人马亦陷于敌阵无法自拔,也可便宜行事。”
谢慨闻言则暗想道,刘文静虽然与他有过节,倒也没在节骨眼上给他穿小鞋,此令倒是不偏不倚,若不是此战大略上出了问题,刘文静此人倒也算是一方将才。
心念及此,他便对那传令的亲兵说道,“谢某领命,这就率部冲阵。”
那传令兵得了回信也就上马返回去给刘文静回复了。
谢慨则是一扯缰绳,让马儿调转方向,面向那嗷嗷待叫的两千骑兵,迎着他们渴望的目光便想最后再提一提士气,便再次问道,“你们也听到了,这一战是打定了。而谢某将带头冲锋,你们可敢相随?”
那两千骑兵本就战意昂扬,对于谢慨此时之问,自然也是愿意的,便不约而同的怒吼道,“战!战!战!”
而谢慨再次确认士卒的高昂士气尚未消退后,他便举高手中长槊,又大声令道,“全军列阵!”
随后,他再一次扯了扯缰绳调转了马头,又将高举的长槊挺于一侧,最后双腿一夹马腹,一边操使白马向前走了几步,一边又大喊道,“如谢某先前所言,看清楚了我坐下白马,便随我冲阵!”
喊完此句,他便驱使马儿向薛举大营前的军阵冲去,接着又吼一声,“弟兄们,好男儿建功立业,亦当在此朝!”
而他身后的骑兵,眼看着主将已然前冲,便也紧随谢慨的身后,一并与他向前方冲去。
骑兵马快,至谢慨当头一骑与薛举前部的汧源部士卒相距不远时,率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那薛举军的前部士卒。
不过他们一个个须发杂乱,衣甲不全,甚至连兵器都无序的样子便让谢慨心知,似乎真的被李靖说中了,薛举前军就是用以做窝的炮灰营。
而既然是乌合之众,又怎能抵挡他这两千甲胄齐整,养精蓄锐的骑兵!
但当马快要冲至敌阵,谢慨还是下意识轻轻抖了抖手中长槊,再次习惯其中触感。
因马槊杆长且柔韧,不熟悉此物的人一般都有操作不适应的感触,而谢慨能用皆因前身遗留的本能,故他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怕使不好这杆马槊。
不过,此时眼看着马儿就要碰撞到敌阵,他也不能再作他想了。
而在他的正前方是一队拿着长刀木盾的秦兵,此时见骑兵冲来也不闪躲,只是将盾牌护于身前构成长墙,竟是摆出了正面抵挡骑兵冲击之态。
故纵马而来的谢慨便下意识要挺槊前刺。
那狭长的槊刃本该直击居中那人之首,届时他也能借着马槊超强的穿透力,一击穿破此人破旧的皮盔,斩杀此人,再跃马透阵。
但那人临了在低首于木盾下之时还偷偷望了谢慨一眼。
大抵是因为那眼神中夹杂着各种畏惧与求饶的复杂心绪吧?亦或是此人看上去同样年轻稚嫩,让谢慨那属于现代的主观意识中多了些此时他没能察觉的怜悯。
而即使谢慨原本就已经做好了要杀生的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却还是令他多了些不忍的‘善念’。
最后,他竟还是鬼使神差得偏过了槊锋,没有刺向那小兵的头,而只是刺透其木盾,再以自身神力加以马儿前冲之势将他甩向一边,而他也没想到那被他甩飞的秦卒又撞倒了身旁的兵士,更是引起了他们整队阵列的倾倒。
一时间让秦军前阵口子大开,更使得谢慨身后陆续冲来的骑兵将秦军盾阵的口子越撕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