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谢慨再次蓄力,掌中气焰凶横的马槊便要以斜挑之势,再刺薛举之咽喉。
而此时的薛举双臂已是麻木无力,虎口渗出的鲜血甚至让他连「赤星」宝槊都快要握不住了。
他心中更是惊恐与羞愤万千,惊得是他此刻好似对于项羽的那句绝命之诗,‘力拔山兮气盖世。’有了新的认知,也让他对以往自吹自擂堪比西楚霸王之事有了深深的羞赧。
而更恐惧得是,他悔不该托大冲阵,虽然他又怎么会知道谢慨此人之勇是如此的凶残?但他此时已入绝地,谢慨这一击只要挥来,早已经无力抵抗的他必定要被挑下马去,届时他可能身死当场,那么他此刻拥有的基业与他心中想要定鼎天下成就霸业的野心便也皆会如镜花水月般成空。
念及此处,薛举更是悔恨得双目充血,却又无能为力的等待着上天的审判,也等着那谢慨欲再次攻来的长槊。
这一刻,其实也是谢慨离他心中幻想的那力挽狂澜之壮举最为临近的一刻,即使他并不清楚此间的奥妙之处,若是无差错,他只要势不可挡的将薛举挑于马下,此战他便算是抄近道而功成了。
但人生无常,何况是错过的机缘?
此刻,却是跟在薛举马后不远处的吕摩诃终于赶至了战场,而他又正好来到了谢慨马后。
吕摩诃眼见谢慨要再挥槊攻取薛举,而薛举又双臂颤抖间,分明显现出不支之态,故他在情急之间,便扯住了谢慨坐骑白马的尾巴,同时运起自身气海周流后,又显化起他以「不动明王」为中台身的「教令轮身」,内气奔涌于双臂,在神力加持间竟然将那白马儿倒拽着后退了几步,这也让谢慨斜挑之势一滞。
而谢慨坐下的白马经此吕摩诃一拽,倒退几步后竟然也突兀得扬起马首,向上天呼啸了一声凄厉的嘶鸣,然后又在同一瞬间马失了前蹄,直直向前方跪倒而去。
像是那白马儿在此间突然承受不住疲乏泄了气,但更像是吕摩诃那一拽成了压垮其的最后一根稻草,致使它也终于油尽灯枯。
但在白马长啸之前,谢慨就早已经有了异样的感触,那时间又突觉颠簸,便知要横生事端,故也仓促间撤回了挥槊斜挑薛举之势,待到他坐下马儿又失了前蹄,在此险境间,他心中虽有些心痛那随自己冲杀已久的马儿就这般倒下了,但为了不被倒下的马儿压住身体,他也只能撒开手中的缰绳,又顺势将上抬的长槊往地上一撑,再借助马槊长杆的韧性跳到了一边,同时也松开了那杆他用以冲杀已久的马槊,任其倒在跪倒的白马身上。
谢慨既然未能攻出那一槊,便也让薛举安然渡过了此次落马的危机。
不过,薛举在此时竟也不由得如同梦醒未成空般不敢置信,终于再看明白此间化险为夷多亏了是吕摩诃急中生智的一拽之后,他先是在心中暗叹道,‘真乃上苍保佑!若不是先前郝卿助朕收服这个和尚来护我周全,今日朕或要葬身于此地!’
他甚至还自我反省,‘以后,朕不该再任性了。还是得多听郝卿所谏之言吶!’
而薛举尚在心神不定之中,他那数百披重甲秦兵也终于姗姗赶到,那亲兵头领也算称职,先分出大部士卒护卫着薛举坐下白义宝马的四周,缓缓的退后了十数丈之地,再分出数十人围着谢慨,欲不让他妄动,最后甚至还有几人愤恨得将手中兵器刺向那倒地的白马,直让那马儿倒在自身的血泊之中。
......
此刻的谢慨在离薛举十数丈外落了地,也站稳了身姿。
不过他此时亦立于数十秦兵合围之中,合围之外不远处则是依旧骑着白马且浑身脱力的薛举,而让此时形势彻底逆转的吕摩诃则是单手合十,侍立于薛举白马之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