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举好奇莽撞的本性依旧未改,便直直问道,“郝卿,为何作叹。朕观这和尚威势已如天人!”
郝瑗闻听薛举之问,便也不做遮掩的说道,“吕摩诃此人之能却是算得上天下之少有,故我叹的却是他的时运。”
听见郝瑗奇怪的回应,薛举便再问道,“这,又从何说起?”
郝瑗便回道,“陛下尚还记得初见吕摩诃之时?”
“自然记得,初见时这和尚貌不惊人,又因其风尘仆仆,朕甚至有些看轻了他。但那夜若不是郝卿用神通以德使其归服,朕几乎因这躁意恶了这和尚,倘若如此,那么今日怎么还会有其救朕之举?”
薛举感叹一句,又无用的反省自己。
“是也,但吕摩诃初来那夜,甚至连今日其威势的一半都达不到,只能算是个气海满溢的高手,但我依旧要蕴藏我瞳中神光,才能胜他一处先机。”
郝瑗先若有所指的说了两句,但见薛举还是不明白,便接着说道,“那夜他或许已经动了杀念,而以他之能,彼时帐中也无人能挡。”
“嗯?竟是如此,那郝卿何故那时不说与朕听,而郝卿叹其时运又是为何?”
薛举听郝瑗的几句话风马牛不相及,便更多了些新的疑惑,不由得再问。
但郝瑗依旧盯着正在交手的两人,又淡淡的回应道,“所以,属下叹的是,那吕摩诃之时运总是差了一分。”
他话音刚落,薛举更不明白了,又待开口询问,便只听见郝瑗又说道,“陛下,稍安勿躁,此二人交手之结果便只在这一刹那了,待结果一出,属下再解释于陛下听。”
但场中战局再变,直至脱出郝瑗的想象。
此时,正当谢慨将吕摩诃斩其周身的红莲之火吞噬殆尽。
吕摩诃也再次抵住了谢慨的刀刃,而其身躯本是隐没于气雾所化的黑天法相之中,但谢慨这一刀,竟将他的法相斩得如同退后了几步,使得他的身躯重新显露出来。
谢慨那白马神意更是犹如神助,飞踏着立于吕摩诃身后的黑天法相,几个来回又将其踏得支离破碎。
这一次,谢慨的刀势终于斩尽,而那刀刃虽看似被吕摩诃夹住了,但也只有此间之二人知道,此时谢慨只要轻轻一落,便可以轻易斩杀吕摩诃。
故此战终究是吕摩诃输的彻底,他此时明台处之五佛、五菩萨、五明王皆被黑气所侵染,佛陀宝相皆向狰狞之貌转变。
他心间怒意更是尽消,万念成空间,离入魔也仅一念之间。
但他却不顾自身异状,虽然心神还是在挣扎着,却是因为他始终不明白为何他自认天下无双的伏魔真意竟未能伤眼前之人分毫。
而他平生心高如孤月,故此时他的明台即将崩碎殆尽,他却也只想求一个答案。
“为什么?”
吕摩诃竟鬼使神差松开了‘独钴印’,似乎莽撞得欲以身临绝境之时再悟一次道。
而谢慨虽知道吕摩诃已经败了,但他依旧没有轻易的斩下他手中的刀,直至吕摩诃松开手印等死。
或许是谢慨之前对他产生的那一丝惺惺相惜作祟,让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还是不明白吗?你想要度化我,要我放下执念,但你又凭什么?”
谢慨字字诛心,直指吕摩诃自身本有执念与胜负心未曾放下。
但对于吕摩诃却是如惊雷贯耳,他此刻心境崩坏,听完此言却恍然大悟。
一瞬间,什么家国之忧,什么伏魔真意,他都不在乎了。